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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吓了一跳，立即将瓶子盖住，收回到怀中。
顾南音被惊醒了。
连城过去的时候，青檀和成风也正好醒来。
几个人睡眼惺忪，看着从马背上下来之后，快步走进来的铁衣。
“铁衣大人？有什么……”青檀揉了揉眼睛，刚迎出去，就看到走在铁衣身后的男子。
她心头一惊，立即行礼：“参见王爷。”
陆靳离来了。
顾南音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陆靳离已经走到她的跟前。
“睡在这里？”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王妃，竟过得……如此凄苦？
“就只是随意歇一会。”顾南音赶紧起来，朝外头看了眼，万幸，没有其他人。
这家伙是嫌她给他丢脸了吗？
陆靳离哼了哼，抬眸望去。
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弄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一张很大、类似席子的东西。
有点像药店里用来晒药的架子，却又比晒药的架子要大许多，且还分了好几层。
“就这些？”他倒也不知顾南音在钱庄取了多少钱，令牌给了她，钱她自己合理利用便好。
但，他是以为会有很大阵仗的。
就眼前这几个人，加上顾南音才四个，还有院子里这点东西，这也算是一门生意？
虽然还有库房，但就这么看来，库房里哪怕还有东西，数量也是有限。
“我只是先做一批试卖品，没打算立即做大货。”
毕竟是投资人，是资方，顾南音自然得要跟他解释清楚。
“王爷，我向你介绍一下。”她还是揉了揉眼睛，又勉强扯出一点笑意：“不过，王爷可否先给我一点时间，去洗把脸？”
陆靳离没说话。
顾南音赶紧走到不远处的井旁，青檀先一步给她将水打上来。
洗了一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
顾南音带着陆靳离，走到他们安置原浆的地方。
“这是什么？”看起来，一坨？陆靳离没将这话说出口。
“是树皮和树干，蒸煮浸泡之后，用石磨将它们磨成原浆，等会还要加入药物搅拌，之后就可以开模风干成型。”
顾南音的工序，听起来很简单，事实上，他们忙活了一个上午，也不过是做到了磨出原浆这个地步。
后面的工序，才是最为复杂繁琐的。
不过这些，直白跟陆靳离解释，他也未必能听得懂。
得要动手做过，才知道后头的工序有多麻烦。
陆靳离果然是听不懂的，但也总算是听懂了一些。
“搅拌？用这根木棍？”他看着放在不远处的四根木棍。
顾南音点了点头。
陆靳离眸色沉了又沉，一丝不悦：“四根木柱，而你们这里，四个人？你是打算自己动手？”
顾南音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些什么，只能如实点了点头：“人手不够，我当然得自己动手。”
“既然人手不够，为何不多请些工人来？是本王给你的钱不够？”
区区几个人，能做出什么大事？
“不是说了先做试卖品嘛，等试卖品成功之后，自然就会大量请人。”
他是金主爹，顾南音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只好继续耐着性子给他分析。
“如今这里几个人，是我的核心队伍，很多技术性的东西，都不能泄露出去，只能这里的人知道……”
“他也是你核心队伍的人？”陆靳离看着连城，将她的话打断：“可曾摸过他的底？”
连城没说话，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竟是一点要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就好像，陆靳离当面说的人不是他似的。
如此淡然，要么就是习惯了卑微，要么，就是比寻常人都要镇定。
陆靳离的视线，落在连城脸上。
情绪未曾受到半分影响，这人，气息沉稳得可怕。
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样的人留在顾南音的身边，多半，另有目的。
但他似乎没有在意。
“后面的工作，你打算如何进行？”他又问道。
顾南音松了一口气。
连城的事情，就怕陆靳离会继续追查下去，会很麻烦的。
她只是不想管，不代表她相信连城背景简单。
他的背景，一定不简单，但她的确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
不害自己就行，至于什么时候忽然想离开，那是他自己的事，她不干涉。
陆靳离不追究，那就最好不过。
“等会就要开始搅拌原浆，得要搅拌大半个时辰，直到原浆足够黏稠，才能开始开模风干。”
陆靳离忽然长袖一挥，一根目光落在他的手里：“如何搅拌？”
顾南音被他惊得一愣又一愣：“王爷这是……何意？”
这是要帮她忙的意思？可是，他是靳王爷啊！
靳王爷的力气是要用来上阵杀敌的，帮她干活？想都不敢想？
但陆靳离是真的挽起袖子就是干。
问清楚了步骤和力道之后，他就开始拿着木棍搅拌原浆。
铁衣见主子干活，自己哪里能歇着？便也赶紧拿着另一根木棍，学着王爷的模样，搅拌了起来。
大家都开始忙活。
另一桶原浆，连城与成风负责
顾南音和青檀也没闲着，赶紧将晾晒台收拾好，之后开始一小桶一小桶原浆单独处理。
搅拌，平铺，定型，风干。
一整个下午，大家一直没有闲着。
入夜时分，青檀去买了一堆肉包子回来。
因为今夜还有许多活，也没谁有心思用膳。
大家轮流啃几口肉包子，便又继续去翻转正在风干的大片柔纸。
柔纸要求非常的干净，只能在室内风干。
需要人力翻转，那人也必须得要干干净净的。
顾南音和青檀带了换洗的衣裳，将自己洗干净后，就进了库房。
成风负责进进出出，在门口传递小桶原浆。
连城和陆靳离一直在搅拌大桶原浆，铁衣帮忙处理小桶原浆。
分工合作，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生平头一回。
却也不知为何，看到大家挥汗如雨忙活，自己也干得特别有劲，竟是另有一种忙碌的满足感。
就连平日里鲜少看到有笑容的靳王爷，今日，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笑得最多的是顾南音，看着自己研制的柔纸，一点一点成型，笑得比孩子还要天真浪漫。
连城不知不觉间，也被这份笑意给感染了。
直到，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独特的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