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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今日入了宫。”陆慕白抿了下唇，这事，似乎很不愿意提起。
顾南音不解：“入宫为何会如此？难道，宫中有人要对付他？”
是谁？皇上？
除了皇上，还有谁有如此大的胆量动靳王爷？
要知道，靳王爷手握大权，野蛮起来的时候，哪怕对皇族的人也是想打就打，根本无所顾忌。
但，皇上也不可能明着对陆靳离动手，若是撕破了脸，皇上此时未必能承担起这个后果。
“是有人行刺？”
陆慕白摇摇头：“不是。”
“那究竟是谁？”
敢明目张胆对靳王动手，是不想活了吗？
“我也不知，总之，大哥每次深夜入宫，都没有好结果。”陆慕白忍着气。
顾南音看得出来，他非常的不满，但他说不知，也是真的。
看来这件事，陆靳离根本不允许他们过问，就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一样。
“所以，你连他入宫去见什么人都不知道？”但能在深夜召靳王爷入宫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陆慕白知道她的疑问。
他摇了摇头，道：“有时是太后，有时是皇上。”
“难道来传召的人也不说是谁的意思？”顾南音有些愕然。
“当然说，却，只说给大哥一个人听。”陆慕白看了铁衣一眼。
铁衣无奈道：“王爷的习惯，只要是钱公公前来，属下都要回避。”
顾南音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让他寒毒发作的，不知是太后还是皇上。
但哪怕明知道自己每次深夜入宫都不会有好下场，陆靳离还是要去。
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但整个靳王府，无人知晓是为了什么。
她没有说话，神色凝重。
陆慕白暂时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全然信任她。
不过今夜，的确是多亏了她，否则，他也不知道大哥要如何才能好起来。
“四小姐，这件事情，凌风暂时还不知道。”陆慕白提醒道。
顾南音点了点头。
“但他的寒毒，不能再拖了。”
陆慕白心头一紧，立即问道：“是不是大哥的身子……”
顾南音深吸一口气，才轻声道：“寒毒侵入到五脏六腑，继续如此下去，他……活不过今年。”
陆慕白只觉得像是被人从头顶上方，淋了一桶冰水，浑身在一瞬间发凉。
“其实他自己也该清楚，他身上寒毒时日已久，能熬到如今已经是不容易。”
顾南音身为大夫，对病人的诊断一向是理性的。
但这次，说起病人的病情，她竟连呼吸都觉得有一种顿挫的痛感。
“换了寻常人，三年前怕是已经在毒发的时候，承受不住，自断经脉而亡。”
她看着陆慕白，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有人拿利器在挖她的心脏。
“他求生的意志很强悍，哪怕痛不欲生，也要努力让自己活下去。或许是因为，他……放不下你们。”
陆慕白抬起手，手掌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明白大哥。
他们陆家如今是朝堂上所有人的眼中钉，甚至，就连皇帝都在想方设法，要从他们手里夺回一切兵力。
如今，大家忌惮大哥，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但若是有一日，大哥不在了，陆家恐怕也会被灭门。
那昏君，不会放过他们。
“四小姐医术高明，可否替我大哥治好寒毒？”陆慕白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为了治疗靳王爷的寒毒，他寻遍天下名医，可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虽然顾南音在大哥寒毒发作的时候，可以替他将痛楚压下去，但她始终是太年轻。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你如何能相信，她可以做到全天下所有神医都做不到的事情？
“抱歉，我只是一时心急。”陆慕白吐了一口气，无奈道：“只希望以后大哥寒毒发作之时，四小姐可以……”
“若是用他自己的血清，未必不能驱除。”顾南音垂眸，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话。
她声音很低：“可这里，并无分离血清的仪器……”
“血清？”陆慕白听不懂，但听起来，是有希望的意思？
“四小姐，还请不吝告知，去哪里可以寻到你所谓的血清，给我大哥解毒？”
陆慕白的声音，将顾南音的思绪打断。
她猛地抬头，便见陆慕白在盯着自己，眼底有几分激动的光芒。
“血清……”顾南音摇摇头，道：“无法取得，我只是……随口说说。”
陆慕白不死心：“四小姐……”
“的确只是随口说说，这东西，根本得不到。”
顾南音摇摇头，“我答应过今夜会守在他身边，二叔，我先进去了。”
她转身就走。
陆慕白看着她的背影，心思复杂。
她明明是想到办法的，虽然，他不知道她所想到的办法是不是能行。
可她为何不愿意试一试？
也许是因为，大哥在她心中根本就没有位置，不值得她为大哥冒任何险。
“四小姐，”陆慕白忍不住追了几步，“请你告诉我，血清这个东西在何处可以得到？只要你说，我绝不会勉强你去寻找，也不会浪费你丝毫时间和精力。我会亲自去找！”
所以，告诉他，可以吗？
顾南音脚步停住，回头看着他，依旧摇头：“我说了，这方法行不通，二叔不必费心思了。”
她走了。
陆慕白站在风中，心情沉重。
她真的不愿意。
到底是为什么？
血清？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
那夜，顾南音一直守着陆靳离，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后才离开。
陆靳离醒来时，她已经走了。
“血清？”
陆慕白将昨夜与顾南音说的话，传达给陆靳离的时候，陆靳离心头掠过一丝沉闷。
所以，她当真想到有可能为他解毒的办法？
但，她不愿意说。
“大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四小姐说出这东西的来源。”
“不必了。”陆靳离站了起来，对这事，似乎完全不感兴趣。
“她不愿意说的话，没必要逼她。”
“大哥……”陆慕白还想说什么。
陆靳离却道：“我不会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们也一样，谁也不许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