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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成诗。
楼下大厅的公子出题,那姑娘并未作答,傲气得很。
楼上不知哪间雅阁里的公子出了题,她才慢悠悠站了起来。
与“风”相关的诗词。
白衣蒙面姑娘迈出第一步,清脆的声音立即响起:“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大家的呼吸一瞬间绷紧,楼上楼下的文人雅士,这么多人,竟都安安静静的。
那姑娘已经迈出三步,迈出第四步的时候,她缓缓念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七步落下。
全场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大声道:“好!”
“好!”
“好!”
全场沸腾。
这诗,初时感觉意境那般的美好,再想便是那般的凄凉。
人面不知何处去,景还是那景,风还是那风,人去已经不再是那人。
这竟是走出七步就能作出来的诗,满满的诚意,并无半点敷衍。
这样的诗,这样的美人,岂不让人惊艳?
就连看似一脸风轻云淡的陆慕白,给自己倒茶时,那茶水也在不觉间溢出了杯面。
顾南音将他手中茶壶夺了过去,陆慕白才猛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陆凌风也愣了好久。
好久之后,猛地一声高呼:“好!好诗!果然是好诗!”
真是个奇女子,七步成诗,简直不可思议!
陆慕白捡起一旁的白绢擦了擦手,目光落在白衣蒙面姑**身上,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也是欣赏之意。
“好什么好?她只是在背诗,哪是什么作诗?”角落里的青檀冷冷哼了哼。
到了此时,她还能认不出来吗?
那该死的顾之华又回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这个什么所谓的穿越女,过去那一年,在他们将军府的时候,诸如此类的所谓本领,早不知卖弄过多少回。
听说那都是千年后的东西。
青檀还能不知道吗?千年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搬过来照用就好,他们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陆凌风闻言,淡淡然瞅了她一眼。
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的,不过是小女子的妒忌之心罢了。
他对顾南音这个主动“上错”花轿的所谓新大嫂,一向不满。
对顾南音的婢女,就更是不满了。
便忍不住道:“这诗,古今开来未曾听过,岂能是背的?”
顾南音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淡淡道:“听闻三叔是位武将,倒也未必记得住古今开来所有的诗句。”
“我……”陆凌风瞪了她一眼。
长得如此粗糙,肚子里能有多少墨水?
他的确是个武将,可大哥从小对他们要求严苛,除了每日要练武,还必须得要读书识字。
不过,若论到学问,他的确是不如二哥知识渊博。
万一自己真的漏了哪首,他也是未必能知道的。
陆凌风看着陆慕白。
陆慕白的目光早已从蒙面女子身上收回,他淡淡看了顾南音一眼。
“在下不才,也未曾听过此诗。”
顾南音没说话。
陆家二爷的学识,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若不是靳王府的传说太过于吓人,就凭陆二爷这出尘脱俗的仙姿相貌,以及他惊人的文学修养,京城一半以上的姑娘,怕不得要死要活想要嫁给他。
陆凌风哼了哼,有些没好气的:“四小姐若是不服气,你也作诗两首便是。”
青檀瞪了他一眼,替自家小姐委屈,却又无法反驳。
那顾之华是未来人,当然什么都懂。
他们家小姐可是正正经经的本土人士,哪里懂未来的东西?
这不是在欺负人?
没想到顾南音放下杯子,竟低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陆慕白和陆凌风愣了下,是没想到,顾南音竟然还懂得一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不过,或许,只是在哪里听说过?
顾南音又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陆慕白眉心轻蹙,陆凌风哑了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顾南音又道。
陆慕白眉心皱得更紧:“四小姐,这些诗……”
他不明白。
楼下台上那姑娘,是七步成诗,但这顾南音,接二连三吟出的诗句,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这些诗,绝对不是你想出来的!”陆凌风也道。
这是连演都不需要演一下了吗?
哪有人不经思索就可以作诗的?这分明是背诵旁人的诗句!
“三叔,你又记得这是何时何人的所作了?”顾南音挑眉。
陆凌风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真的不知。
青檀看着自家小姐,也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为啥小姐也懂这些?
从前不经意间听到顾之华说,什么来自未来的时空,还说什么历史不一样。
青檀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顾之华那个年代,有不一样的历史,她所知道的历史,和他们东陵并不相关。
所以,当秦世子问到陆家三兄弟会不会造反的时候,顾之华也回答不上来。
还说他们这里是什么架空的年代。
这些高深的词汇,青檀自然是不懂的。
更不明白的是,顾之华懂的东西,为何他们家小姐也懂?
陆慕白虽然有所猜疑,但此时说话的态度,却是认真的:“还请四小姐赐教,究竟是何人所作的诗?”
顾南音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若不是陆二爷此时的眼神的确很谦虚,她是真不想回答。
“是一些高人的隐世之作……”
“果然不是你自己想的!”陆凌风立即道。
陆慕白虽然本就如此想,但听到她亲自承认,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这才是合理的,毕竟,如此美句若能脱口而出,这惊才绝学的确是让人震撼了。
“那顾之华的诗句,不也是人家高人作的吗?”青檀又忍不住嘀咕道。
陆凌风瞪着她:“你又知道了?”
青檀还想说什么,顾南音摇摇头。
不知陆家三爷和二爷是什么脾气,换了别的公子哥们,一个婢女如此恬噪插嘴,怕是已经被罚了。
青檀还能在两人面前吱吱喳喳,可见这二爷和三爷的心胸,倒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
楼下台上,此时,那已经坐下歇了片刻的蒙面女子,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