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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法海正率领三千大罗金仙,围攻魔界之主。
魔王的气息如深渊般难以揣测,众人根本无法接近,唯有竭力自保。
“你们这些凡人当真阴险狠毒,竟暗中调来三位元神境的强者围攻于我。”
法海心头怒火翻涌,他自身已至九重天巅峰,距离元神之境仅一步之遥。可面对眼前之人,那股压迫感宛如天地之别,毫无抗衡余地。逃?念头刚起便被掐灭——若被追上,唯有形神俱灭。
“法海!今日我要亲手撕碎你,为我那些死去的弟子偿命!”魔王嘴角咧开,面容扭曲,身影如电掠出,双掌裹挟狂暴之力,直扑而来。
巨响炸裂,气浪翻腾。
法海结印抵抗,却被一击震退,鲜血从唇角溢出,身形踉跄。
“全都该死!”魔王冷笑,手掌猛然一推,数百道漆黑光束自掌心迸发,如暴雨般射向三千大罗金仙所在之地。
“不要——救我!”
“我不想死啊……”
哀嚎声此起彼伏,血花四溅。黑芒贯穿躯体,残肢断臂散落各处,地面被鲜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着腐腥之气。惨叫连绵不断,仿佛地狱降临人间。
战斗一起,便再无转圜之地。
·
柳家祖宅深处,一座幽静宫殿内。
“啪!”
玉牌坠地,碎成数片。
“可恨的人类!我必屠尽你们,为我兄弟血债血偿!”
黑衣男子猛然站起,双目赤红,杀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下一瞬,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此人正是当年黑风盗匪团首领,唯一从萧寒与叶帆手下逃生之人。逃亡途中遭遇天罚,肉身崩毁,元神溃散,却凭借一丝残存魂力苟延残喘,最终回归魔界。
他曾以为命丧当场,却不料在魔域边缘捡回一线生机。
苦修一年有余,终踏入高级元神境界。那一刻,他仰天狂笑,仿若重生。
“魔王之仇,由我来报!”
他眼中寒光闪烁,身形一闪,再度没入魔界深处,只为夺取更多力量。
他在魔界纵横捭阖,屠戮异族,掠夺资源,短短时日便登临顶尖强者之列。
其间,他听闻柳馨月之名,心中恨意滔天。
“就是她断我前路,毁我基业!”
他立下毒誓:定要将柳馨月碎尸万段,将柳家满门斩尽杀绝,不留一人。
而此时,法海正遭受灵魂层面的重创,元气大损,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战力。
柳馨月重获自由,但神魂受损严重,必须静心修养才能恢复。她思量再三,决定暂居古城内的法海府邸,暂不外出,安心疗伤。
她清楚,如今魔界动荡不安,各路修士纷纷涌入,若此时现身,极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隐匿于府中,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数日过去,她的气息渐渐平稳,脸色也有了血色。
“小丫头,总算醒过来了。”
法海推门而入,面上带着温和笑意。
柳馨月微微颔首,轻声问道:“这些天,你还好么?”
“挺好。”他笑得坦然,眼神却透着一丝落寞,“只是你不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少来这套。”她瞪他一眼,随即站起身,“我要走了,不能再留在这里。”
“为何?”他眉头微皱,声音低了几分,“是我待你不周,还是这地方让你不悦?”
“不是。”柳馨月低声一叹,“你妻儿因我而亡,我不能再牵连你。”
“妻儿?”他神色一怔,“我何时有过妻儿?从未听闻。”
她望着他,目光复杂:“你曾与一人类女子定下婚约,那女子……便是我口中的林嫣。那时我还在凡间,亲手促成了你们的姻缘。”
法海瞳孔猛然收缩,脱口而出:“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妻?荒谬!我怎会毫无记忆?莫非你在戏弄我?”
“我何必骗你。”柳馨月摇头,“林嫣是真实存在的人,你们的确订过婚。如今你们已有约定,我若继续留下,只会扰乱你们的情分。”
“绝无此事!”他怒喝出声,眼中寒光闪动,“什么婚约,全是假象!那个女人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棋子,我和她从无真情,更不曾许诺终生!”
“信与不信,事实不会改变。”她语气平静,“可感情由心而生,哪怕初衷虚假,人心也会变。我不想成为你们之间的裂痕。”
“我不准你走!”他声音冷厉,“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就别想再离开这座府邸。我会让你永远困在这里。”
“法海大哥,你已踏入元婴之境,我也并非弱者。”柳馨月目光坚定,“要走,没人拦得住。你若执意囚禁我,只会招来天庭问罪,魔界也不会坐视不管。你真愿为此掀起纷争?”
法海沉默良久,指节捏得发白。最终,他缓缓松开手,眼中的戾气悄然退去。
“你说得对。”他低声道,“眼下,我还不能与任何人开战。”
他知道,自己尚未强大到能无视一切规则。妥协,并非软弱,而是权衡之后的选择。
法海径直穿过山门,踏进少林寺的庭院,直奔方丈居所。
他站在门前,声音低沉:“大师,您明白我要讲的事。”
方丈合掌轻叹:“贫僧知晓你的心意,也明白你想向佛前表明清净之念。”
“既已明了,请您为我主持此事。”
老和尚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落座。
“我曾听说,阿弥陀佛在尘世中收留了一个孩子,名为阿难。那孩子聪慧异常,心如清水,只是性情冷寂,从不与人往来,终日沉默。可他内心极重恩义,我见其根骨非凡,便将他带回寺中抚养。这些年来,虽寡言少语,但每逢见我,必恭敬唤一声‘师父’。小小年纪,却有超然悟性,实属难得。”
“既然如此亲近,为何不肯认您为师?”
“只因……”
法海停顿片刻,缓缓开口:“他认为自己不堪承受这份师恩。我是他的救命之人,却无法替代佛的位置。”
“他说得不错。佛门广大,终究不会接纳一个自认愚昧的灵魂。”
法海点头:“我清楚这一点。但在我心中,他早已是唯一的传人。”
“这又是何苦?”
“师父,您修行多年,难道不懂执念有时即是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