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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感受到李刚的诚意，方丽君顺势换了称呼，语气带着关切，“你刚出来，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刚将编织袋重新系好，拎在手里，闪过一丝迷茫，“先安顿下来，找到那个**人！之后……
他顿了顿，继续道：“杜哥——就是我以前的老板，说让我还跟着他干。”
方丽君和方建军对视一眼，心中了然。果然如郑毅打听的那样，李刚还是会回到那个杜老板的麾下。
“能有个稳定的去处就好。”方丽君点点头，不好过多干涉别人的选择，只能委婉地说：
“李大哥，以后……凡事多想想家里人。好不容易出来了，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李刚听出了方丽君话里的善意，脸上的戾气收敛了些，点了点头：
“嗯，妹子的话，我记心里了。多谢提醒。”他不再多言，利落地站起身，“今天打扰了，我先走一步。”
他重新戴上毡帽，压低帽檐，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让人望而生畏的陌生男人。
他朝着方建军和方丽君再次抱了抱拳，动作干脆利落，迈着大步离开了餐馆，身影很快没入门外寒冷的空气中，钻进了那辆一直安静等候在停车场的大众轿车里。
车子悄无声息地启动，汇入街上的车流，仿佛从未出现过。
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方丽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真正放松下来。她回头看向桌上那两捆钞票，心情复杂难言。
“哥，这钱……”方丽君有些迟疑。
方建军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语气沉稳：“收下吧。他那种性子，说一不二，我们不收，反而显得矫情，更让他多想。就当是了结他一番心事，也让他心安。这李刚……虽然路子野，但确实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方丽君叹了口气，点点头：“但愿他真能把日子过安稳了。”
“对了，”方建军想起正事，脸色一正，“铁路局商业街那边，施工队已经谈妥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进场。
国栋那边的招商细则也初步拟出来了，你看什么时候咱们再开个会，把细节定一下？”
“越快越好。”方丽君立刻被拉回了事业的轨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趁着过年期间，大家都有些空闲，把框架敲定，年一过完就能全力推进。”
兄妹二人就着商业街项目和即将到来的新年安排又商议了片刻。
傍晚，林慕慕从外面回来，一进店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
“妈，大舅，我回来了。店里下午没什么事吧？”林慕慕放下书包，随口问道。
方丽君和方建军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李刚来访的事没必要瞒着她，便简单地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慕慕。
听到李刚亲自登门道谢，还硬留下了两万块钱，林慕慕也感到十分意外。
她蹙眉思索片刻，说道：“他能这么直接找来，说明他确实很看重这份‘恩情’，也说明他那个‘大哥’确实手眼通天。
妈，大舅，咱们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他们那个圈层的人，不是咱们这种小门小户惹得起的。”
方建军赞赏地看了外甥女一眼：“慕慕看得明白，我也是这个意思。
面上过得去就行，他那种江湖路数，咱们做正经生意的，掺和不起，也没必要掺和。”
““我明白。”方丽君点头，随即转移了话题，脸上露出笑容，“不说这个了。
慕慕，你之前提的想在商业街开店的事儿，我们给你留了位置，就是靠联大最近的那个转角小铺面，大概三十平米，位置不错。等年后施工图纸出来，你就能着手准备装修了。”
“真的？太好了！”林慕慕眼睛瞬间亮了，“谢谢妈！谢谢大舅！我这两天就好好琢磨产品清单和设备！
大舅，您门路广，到时候我给您列一个设备采购的单子，还得麻烦您帮我寻摸寻摸靠谱的渠道呗~”
方建军看着外甥女雀跃的样子，笑道：“行，你自己想好要开什么店就行，我们都支持你。”
林慕慕信心满满：“奶茶店！主打年轻人市场，挨着大学，还在街角，正好！”
方丽君欣慰地点点头，正色道：“好，你有想法就大胆去做。另外，正好大哥你也在，有件事我想先跟你们通个气。”
方建军见妹妹神色认真，不由得也坐直了身子：“什么事，你说。”
方丽君深吸一口气，清晰地说道：“是关于‘方家菜馆’股权分配的问题。
我打算在下次正式会议上提出来讨论，但现在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
她这话一出口，林慕慕不由得心中一动，看向母亲的目光里充满了惊讶与赞赏。
几个月前，母亲还只是一个困于灶台与婚姻琐碎的家庭主妇，如今却能主动、超前地考虑到股权分配这样关乎长远发展和利益平衡的关键问题，这份成长速度与商业头脑，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方丽君继续道：“这个店，虽然当初启动资金和名义上是我出的头，但能发展到今天，离不开大哥你们一家的全力帮衬，也离不开慕慕出的那么多好主意。
虽然嫂子和方圆每个月都领着工资，但他们的付出，远远超出了那点工资的价值。还有国栋哥一家，也是尽心尽力。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模糊下去了，必须把股份明确下来，亲兄弟明算账，这样大家才能劲儿往一处使，走得更远。
不然，时间久了，再亲近的关系也难免生出嫌隙。”
方建军闻言，忍不住冲妹妹伸出大拇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我们家方丽君真的是出息了！现在考虑问题，越来越有老板的格局和远见了！”
方丽君被哥哥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飞过去一个白眼。
方建军嘿嘿一笑，收敛了玩笑神色，认真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方丽君显然已经深思熟虑，条理分明地说道：“我是这么想的，我本人占40%，大哥你们一家三口拿30%，慕慕拿20%。剩下的10%，我打算拆成两份，5%给国栋一家子，另外5%作为未来的员工激励池，奖励给有突出贡献的员工和年终的奖金。”
“妈，为什么还给我分这么多？”林慕慕连忙摆手，“我还小，用不着这么多钱。”
方建军却接过话头，语气沉稳而肯定：“慕慕，你妈这个规划很有道理。
且不说店里很多关键的转折点都是靠你的主意，就说你现在自己要独立经营铺面，有了这份股权分红，资金上更能周转开，盈亏自负，对你也是个极好的锻炼。最重要的是，”
他看向林慕慕，目光深远，“咱们家这一大摊子产业，以后终究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现在给你一部分，既是认可你的贡献，也是让你提前熟悉和承担这份责任。”
方丽君也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女儿：“你大舅说得对。慕慕，这是你应得的。有了这份底气，你才能更放心大胆地去闯、去试错。”
听着母亲和舅舅的话语，林慕慕心中暖流涌动。她不再推辞，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妈，大舅，我听你们的。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