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201章 勋阀覆灭,血溅公府 400月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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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密室之中。

朱纯臣虽然疑惑,但他仍下意识地俯身凑近,侧耳倾听。

就在这一瞬,寒光乍现!

朱纯臣只觉腹中一凉,紧接着便是撕裂般的剧痛。

他踉跄后退,低头看去,只见一柄短刃深深刺入自己的腹部,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绛紫国公袍服。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正对上朱承宗那双颤抖却决绝的眼睛。

“你!”

朱纯臣捂住伤口,指缝间鲜血汩汩流淌,声音因剧痛而扭曲。

“为什么?!”

朱承宗的手仍在发抖,起初是恐惧,但很快,那颤抖竟化作癫狂的兴奋。

他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声音嘶哑而尖锐:“为什么?”

他猛地提高嗓音,近乎咆哮。

“因为你要带着整个成国公府**!带着儿子**!”

他步步逼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陛下天威浩荡,你为何非要造反?造反也就罢了,可你明知必败,为何还要拖着全族陪葬?!”

朱纯臣面色惨白,踉跄着后退,鲜血在密室石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朱承宗越说越激动,嗓音近乎嘶吼:“儿子要活着!儿子要替成国公府留下血脉!所以.”

他猛地攥紧短刃,一字一顿。

“只有请父亲赴死了!”

“逆子!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

朱纯臣目眦欲裂,强忍剧痛扑上前去,挥拳欲打。

然而他多年沉溺酒色,早已被掏空了身子,哪里比得上在勋贵营苦练武艺的朱承宗?

朱承宗身形一闪,轻易避过,反手一推,朱纯臣便重重摔倒在地。

“本来那杯茶里已下了毒,父亲若肯喝下,你我还能留个体面。”

朱承宗冷冷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声音森寒。

“可你偏要逼儿子亲手弑父!”

朱纯臣感到生命正在飞速流逝,恐惧终于压过了愤怒。他挣扎着爬向密室铁门,嘶声呼救:“来人!快来人!”

朱承宗眼中寒光一闪,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拽住朱纯臣的衣领,将他拖回密室中央,随即抬脚猛踹其心窝。

朱纯臣闷哼一声,彻底瘫软在地。

密室外,管事与侍卫们肃立如雕塑,对门内的惨叫与挣扎浑然不觉。

这间以青石铸就的密室,本就是为隔绝一切声音而建。

朱纯臣身体不自觉的**,眼中的神采越发黯淡。

片刻之后,彻底不动了。

朱承宗缓缓俯身,指尖颤抖着探向朱纯臣的鼻下。

他的呼吸几乎停滞,指尖再无温热的气息拂过,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

“死了.”

他嘴角**,忽然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像是紧绷的弦骤然断裂,又像是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滚落。

可这笑容还未完全绽开,便僵在了脸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弑父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劈进脑海,震得他浑身发颤。

“我居然真的杀了父亲.”

惊惧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

他盯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渍。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父亲临死前不可置信的眼神,听到那一声撕心裂肺的“逆子”。

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恐惧、痛苦、悔恨.无数情绪交织撕扯,几乎将他逼疯。

可很快,这些情绪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吞噬——

恨!

“为什么?!”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在勋贵营勤学苦练,弓马娴熟,本可以凭借军功步步高升,光耀门楣。

可父亲呢?

偏要铤而走险,谋逆造反!

更可笑的是,明知必败无疑,却还要拖着全族陪葬!

“是你害我的!”

他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如困兽。

“是你害我的!”

愤怒如火山喷发,彻底冲垮了理智。

他抓起丢在一旁的短刃,发狂般扑向朱纯臣的尸体,一刀、两刀、三刀

刀刃刺入血肉的闷响在密室里回荡,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衣袍,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我”

他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直到朱纯臣的胸膛被刺得血肉模糊,直到他的手臂酸软无力,直到满腔的恨意随着鲜血一同流尽.

终于,他停了下来。

密室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低头看着父亲的尸体,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结束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平静得可怕。

朱承宗缓缓起身,脱下沾满血迹的外袍,随手丢在一旁,又从密室的暗柜中取出一套崭新的锦袍换上。

他动作从容,仿佛刚才的疯狂从未发生过。

整理好衣冠,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密室沉重的铁门。

门外,管事正焦急等候,见他出来,连忙上前:“小公爷,公爷呢?”

朱承宗神色如常,淡淡道:“父亲在里面睡下了。”

物理上的睡着了,彻底起不来的那种。

管事不疑有他,只是忧心忡忡地问道:“死士都已集结完毕,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朱承宗目光微闪,沉声道:“起事之事尚未泄露,传我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各归其位,不得轻举妄动。”

管事闻言,如释重负,连忙躬身领命:“是,小人这就去办!”

待管事离去,朱承宗独自站在廊下。

此刻,他感慨万千。

但所有的感慨,都被他抛之脑后。

他心中想道:就用父亲你的命,为我换一线生机罢!

在朱承宗出来未多久。

锦衣卫、东厂的人便将成国公府团团围住。

朱纯臣一死,成国公府顿时群龙无首。

府中死士虽已集结,却因无人下令而进退失据。

朱承宗早已暗中与锦衣卫通气,此刻见时机成熟,当即大开府门,引锦衣卫缇骑蜂拥而入。

“奉旨查抄逆党,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冷喝一声,绣春刀出鞘,寒光凛冽。

府中侍卫见世子亲自带路,哪敢阻拦?

不过片刻,成国公府上下便被彻底控制。

朱承宗面色冷峻,带着锦衣卫直奔府中密室、暗库,将朱纯臣豢养的死士名册、私藏的甲胄兵器、与勋贵大臣往来的密信,一一搜出。

他翻出一份名单,递给魏忠贤,低声道:“厂臣,这是家父勾连的京营将领,以及参与谋逆的勋贵名单。”

魏忠贤接过一看,眼中寒光一闪:“好,好得很!”

只见定国公徐希皋、怀宁侯孙承萌、武安侯郑维孝等人的名单,竟全在其中!

魏忠贤眯着细长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步走到朱承宗面前,尖细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赞许:“小国公,你大义灭亲,立下大功,这成国公之位,日后就是你的了!”

朱承宗立即躬身行礼,姿态谦卑至极:“为陛下效死,乃是承宗的福气!不敢言功。”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既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暗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惶恐。

魏忠贤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朱承宗的心思。

他轻笑着拍了拍朱承宗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成国公是被府中下人乱刀杀死的,这一点,咱家会如实上报。”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让朱承宗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若能将弑父的罪名推给下人,他不仅能保住爵位,还能继续在朝为官!

但转念一想,朱承宗的后背又渗出一层冷汗。

既然陛下能替他遮掩此事,自然也能随时将罪名重新扣回来。

更何况,他供出了那么多勋贵、大臣和地方豪强,早已得罪了满朝权贵。

如今的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除了紧紧抱住皇帝这条大腿,再无其他出路。

想到这里,朱承宗只觉得喉咙发紧。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深深拜下:“承宗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一刻,在他心中,皇帝就是那轮最明亮的太阳,而他,只能永远追随着这轮太阳的光芒。

哪怕被灼伤,也绝不能偏离半分。

魏忠贤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宽大的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朱承宗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

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将永远活在皇帝的阴影之下,但为了活命,为了保住成国公府的基业,他别无选择。

“来人!”

朱承宗挺直腰板,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传我命令,即刻整顿府中上下,准备迎接圣旨!“

府中下人纷纷应声,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将来的成国公的袖中,双手正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另外一边。

定国公府内,徐希皋正焦躁地在厅中踱步,忽闻府外马蹄声如雷,甲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向窗前,掀开帘子一看。

府外黑压压一片,尽是披甲执锐的京营将士,火把映照下,刀光森然,杀气腾腾!

“怎么回事?!”

徐希皋脸色骤变,厉声喝问身旁亲卫。

“京营为何围我府邸?!”

亲卫尚未答话,府外已传来震天喊杀声,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府门被撞开了!

“报!”

一名家仆跌跌撞撞冲入厅内,面无人色,“公爷!大事不好!成国公府已被锦衣卫抄没,朱纯臣朱纯臣死了!”

“什么?!”

徐希皋如遭雷击,浑身一颤,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太师椅上。

他嘴唇颤抖,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朱纯臣一死,谋逆之事必然败露,他们这些同谋,一个都跑不掉!

府外喊杀声越来越近,京营将士已冲入前院,刀光剑影间,府中侍卫节节败退。

徐希皋惨笑一声,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寒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愈发苍白。

“想我徐希皋,堂堂定国公,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猛地横剑于颈,狠狠一划——

“噗嗤!”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厅堂的朱漆立柱,也染红了他那身华贵的锦袍。

他的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怀宁侯府内。

孙承萌正与几名心腹密议,忽听府外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他眉头一皱,厉声喝问:“何人放肆?!”

话音未落,房门已被一脚踹开!

“锦衣卫奉旨拿人!怀宁侯孙承萌,勾结成国公谋逆,罪不容诛!”

孙承萌大惊失色,猛地起身,怒喝道:“放肆!本侯乃朝廷勋贵,谁敢动我?!”

为首的锦衣卫千户冷笑一声,挥手道:“拿下!”

数名缇骑如狼似虎般扑上,孙承萌尚未来得及拔剑,便被一脚踹跪在地,双臂被反剪,铁链“哗啦”一声锁住脖颈。

“你们敢?!本侯要见陛下!本侯冤枉——!”

锦衣卫千户冷哼一声:“冤枉?诏狱里自有分晓!带走!”

武安侯府内,郑维孝同样未能幸免。

他刚披衣起身,府门已被撞破,锦衣卫鱼贯而入,将他团团围住。

“郑维孝,你的事发了!”

郑维孝面色铁青,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成国公一死,你们便迫不及待来拿人了?!”

“少废话!”

一名锦衣卫上前,一脚踹在他膝弯,逼他跪地,随即铁链加身,拖出府门。

“本侯不服!本侯要见陛下!”

然而,无人理会他的怒吼。

夜色深沉,唯有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一场酝酿已久的勋贵谋逆,尚未来得及掀起风浪,便如同纸糊的灯笼般,在锦衣卫的铁蹄下轰然坍塌。

成国公朱纯臣的鲜血还未干透,他精心编织的谋逆网络却已尽数暴露在阳光之下。

然而.

这仅仅是一出大戏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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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