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425章 伪金国灭,生擒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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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从西门缺口处源源不断涌入。

皇太极站在甬道尽头,看着这些涌入的明军。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要把这些闯入者彻底赶出去,重新关上那扇该死的城门!

“济尔哈朗!”

皇太极的吼声穿透混乱的喊杀声,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

“把所有重甲兵都压上!用尸体堆也要堵住缺口!将他们挤出西门,关上城门!”

济尔哈朗早已红了眼,他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身后的重甲兵阵列嘶吼:

“儿郎们!随本台吉上!退后者,斩!”

百余名身披三层铁甲的八旗重甲兵应声而出。

他们举着一人高的铁盾,盾面布满刀痕箭孔,组成一道黑色的钢铁墙,朝着明军的冲锋队列狠狠撞去。

“嘭!”

铁盾与明军长矛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前排的明军士兵被盾面的冲力顶得连连后退,长矛杆“咔嚓”断裂,有的甚至被铁盾边缘划开了胸膛,鲜血顺着盾面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重甲兵身后的刀手趁机挥刀,不断有明军士兵倒下。

可后面的明军却像不怕死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

口中高喊着“破城擒贼”的口号,声浪压过了八旗兵的嘶吼。

“火铳队!放!”

明军先锋千总的吼声响起。

阵心的火铳手齐齐扣动扳机,“砰砰砰”的铳声在甬道里回荡,**打在重甲兵的铁盾上,溅起细碎的火星,却没能穿透那厚重的甲片。

可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呼啸。

是佛朗机炮的炮弹!

“卧倒!”

皇太极嘶喊着,可已经晚了。

三枚炮弹接连砸进内城,第一枚炸在重甲兵的侧后方,碎石与铁屑飞溅,两名重甲兵来不及躲闪,铁甲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第二枚落在内城汉军旗阵列中,却没伤到多少人。

第三枚竟直接轰在城墙垛口上,石砖崩裂,整段城墙都微微震颤,几名埋伏在箭垛后的八旗弓箭手瞬间被埋在碎石下。

炮火的轰鸣不断,越来越多的佛朗机炮被调到此处。

明军的火力,越来越强!

原本还在死撑的重甲兵,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他们的铁甲虽硬,却挡不住炮弹的冲击波,更挡不住明军源源不断的后续兵力。

明军的火铳手换弹越来越快,长矛手踩着血路往前推进,重甲兵的铁盾阵渐渐出现了缺口。

有个年轻的重甲兵被长矛刺穿了铁甲缝隙,惨叫着倒在地上,很快就被涌来的明军淹没。

“大汗!不能再等了!”

范文程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拽住皇太极的胳膊,他的手在发抖,声音里满是绝望。

“明军太多了!

炮火还在轰!

再待在这儿,咱们都得死!

快撤进宫城!

宫城还有一道墙,或许能再撑一阵!”

皇太极猛地甩开他的手,目光死死盯着那道不断扩大的缺口,胸口的闷痛又涌了上来。

内城城墙高三丈,石筑坚固,若能守住西门,或许还能依托城墙周旋。

可宫城的墙呢?

那不过是丈余高的夯土墙,跟寨墙没两样,撤进去,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轰!”

又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炸开的火光映亮了皇太极的脸。

他看到济尔哈朗的左肩被弹片划伤,鲜血顺着甲胄往下流,却还在挥刀抵抗。

看到那些重甲兵一个个倒下,铁盾阵彻底溃散。

看到明军已经冲过了甬道,离自己只有数十步远。

没时间犹豫了。

皇太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没有犹豫了。

“撤!”

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转身朝着宫城方向狂奔。

“镶黄旗巴牙喇,断后!”

身后的百余名巴牙喇骑兵紧紧跟随,他们挥舞着马刀,挡住了最先追上来的明军,为皇太极争取撤退的时间。

可当皇太极的身影消失在宫城方向后,那些还在抵抗的重甲兵彻底崩溃了。

他们失去了最后的指望,手中的刀“哐当”落在地上,有的转身就跑,有的则愣在原地,任由明军的长矛刺穿胸膛。

明军如潮水般涌入内城,火铳的轰鸣、刀枪的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内城的街巷里。

原本还在顽抗的汉军旗士兵,见大势已去,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求饶,有的甚至反过来帮明军指引八旗兵的藏身处。

少数负隅顽抗的八旗兵,很快就被明军围杀,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街角。

“降者免死!”

明军士兵的喊声在街巷里回荡。

越来越多的建奴兵卒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浑身发抖,有的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曾经不可一世的八旗兵,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凶悍,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皇太极奔到宫城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混乱的内城,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喉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宫城的夯土墙上,几名八旗兵正慌乱地搬运石块加固城门,可那单薄的墙体,在明军的炮火面前,又能撑多久呢?

“关城门!”

皇太极朝着宫城守军嘶吼,声音里满是疲惫与绝望。

沉重的木门缓缓关上,却像关上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赫图阿拉的末日,已经近在眼前。

宫城内的空地上,皇太极拄着长刀,单膝跪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呼喝”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连握着刀柄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额驸……”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何和礼身上。

“看看……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何和礼朝着皇太极躬身应道:

“嗻!”

接着,他便转身走向那些蜷缩在宫墙根下的兵卒。

他们大多是正黄旗的巴牙喇和少量汉军旗死士。

有的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有的则抱着受伤的同伴,眼神里满是茫然,连火把的光落在脸上,都没了半分神采。

外城破了,内城陷了,北门突围被车阵堵死,西门的最后抵抗也成了泡影。

这些兵卒心里都清楚,他们已经没了活路。

何和礼挨个数着人头,每数一个,心头就沉一分。

曾经数万精锐的八旗劲旅,如今只剩下这零星的身影。

他用颤抖的手指在掌心划着数,反复确认了三遍,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皇太极面前。

“大汗。”

何和礼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垂下头,不敢看皇太极的眼睛。

“清点完毕……只剩下五百二十一人。”

“五百二十一人……”

皇太极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很寻常的事,可垂在身侧的手,却猛地攥紧了。

有零有整,连最后这点人,都可以数得这么清楚。

呵呵。

皇太极苦笑一声。

萨尔浒之战时,自己麾下的正白旗铁骑浩浩荡荡,马踏联营时何等威风。

父汗努尔哈赤在世时,八旗子弟弓马娴熟,连明廷都要避其锋芒。

可如今,只剩下这五百二十一人.

这是大金最后的精锐了。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何和礼的肩膀。

“额驸,辛苦你了。”

皇太极的目光扫过那些兵卒,他们中有跟着他征战多年的老卒,有刚成年就上战场的少年,还有几个是汉军旗的降将,此刻都低着头,沉默地站在寒风里。

这些人,是到大金败亡的时刻,还愿意跟在他身边的最后心腹。

“今日,我们注定死在此处。”

皇太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兵卒耳中。

“可我们是女真人的血脉,是八旗的子弟。

建州女真的话语里,从来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传来压抑的哭声。

范文程捂着脸,肩膀不住地颤抖,泪水从指缝里涌出来,混着脸上的尘土,在脸颊上冲出两道泥痕。

他不是女真贵族,却把一生的赌注都压在了大金身上。

为了得到皇太极的重用,他把妻子女儿送进贝勒府为奴,忍受着八旗贵族的白眼。

为了大金的基业,他殚精竭虑,出谋划策。

从抚顺到沈阳,从萨尔浒到赫图阿拉,每一场战役都有他的心血。

可如今,大金要亡了,他的付出,他的牺牲,都成了一场空。

他哭的不是大金的覆灭,而是自己半生的荒唐,是连家人都无法保全的绝望。

“哭什么!”

济尔哈朗突然怒吼一声,他的左肩还在流血,却一把扯开伤口上的麻布,露出狰狞的伤疤。

“咱们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死战!死战!死战!”

他高举着顺刀,朝着天空嘶吼。

可回应他的,只有稀稀拉拉的附和。

“死战……”

“拼了……”

“大不了一死!”

这些人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有的兵卒甚至不敢抬头,只是盯着自己的靴尖,连握刀的力气都没有。

士气早已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消磨殆尽,此刻的“死战”,更像是一种无力的挣扎。

皇太极看着这一幕,突然自嘲地笑了。

只是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提着刀,转身朝着皇宫深处走去,背影在火把的光线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落寞。

很快。

皇太极便走入寝宫了。

守在殿门的宫人见他浑身浴血,顿时吓得“噗通”跪倒一片。

“苏秦、娜木钟呢?”

皇太极的声音嘶哑,顺刀在手中攥得死紧,刀身还滴着未干的血。

跪在最前的老宫人抖得像筛糠,结结巴巴地回话:

“回、回大汗……方才听闻宫墙被破,两位娘娘就、就不见了踪影……奴才们找了偏殿、暖阁,都、都没见着……”

“不见了?”

皇太极冷笑一声。

“在这四四方方的寝宫里,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他想起之前两个女人说的“愿做鞘中**”。

想起她们依偎在身边时的柔媚,只觉得胸口的闷痛又涌了上来。

哲哲早已成了大明皇帝的妃嫔,他皇太极的女人,岂能再落得被明军俘虏、任人摆布的下场?

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些女人一起,绝不让她们给大金、给自个儿头上添半分屈辱!

这绿帽子,他实在是不想再戴了。

“都给朕起来找!”

皇太极一脚踹在旁边的妆奁上,鎏金镜架“哗啦”摔在地上,镜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映出他满是血污的脸。

“把偏殿、库房、甚至柴房都搜遍!

另外,传朕的令,后宫所有妃嫔,一刻钟内,必须聚到正殿来!

谁敢耽搁,或是私藏,朕定将她凌迟处死!”

宫人们连滚带爬地起身,有的踉跄着往殿外跑,有的钻进侧室翻找。

没过多久。

庶妃纳喇氏、奇垒氏、颜扎氏、伊尔根觉罗氏等十余人被宫人们引了进来。

她们大多只来得及披了件外袍,有的头发散乱,有的赤着脚,脚踝冻得发紫,脸上满是惊恐。

纳喇氏怀里还抱着刚满周岁的幼子,孩子被殿内的血腥味吓得哇哇大哭,她慌忙用衣襟捂住孩子的嘴,却止不住浑身的颤抖。

“苏秦娘娘和娜木钟娘娘呢?”

皇太极的目光扫过众妃,见少了最显眼的两人,脸色愈发狰狞。

负责召集的宫人“噗通”跪倒,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大汗饶命!

奴才们把寝宫翻了个底朝天,真、真没找到两位娘娘……

说不定、说不定已经逃了……”

“逃了?”

皇太极猛地攥紧拳头。

“好一个‘愿随大汗赴死’!

到头来,还是成了逃兵!

**人!

都是些**人!”

他一脚踹翻身边的檀木桌,桌上的玉器、瓷瓶摔得粉碎,碎片溅到纳喇氏的裙摆上,吓得她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凶。

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甚至能清晰听到明军“破汗宫、擒鞑子”的吼声,夹杂着八旗残兵的惨叫。

皇太极知道,没时间了。

没时间去找那两个**人了。

那五百名早已没了战意的残兵,撑不了多久。

他猛地拔出顺刀,刀锋在烛火下闪着冷冽的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众妃:

“大金要亡了,你们是朕的女人,就得跟着朕一起走!

现在死,是全了你们的名节。

若是落在明军手里,只会被当成玩物,日夜受辱!”

“大汗饶命!臣妾不想死!”

奇垒氏最先崩溃,哭喊着往殿门爬去,却被皇太极一把揪住头发,顺刀直接刺入她的后心。

鲜血喷溅在帐幔上,原本浅粉色的绸布瞬间染成暗红,她抽搐着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殿外,满是不甘。

“饶命啊大汗!臣妾愿随大汗,可孩子还小……”

纳喇氏抱着孩子跪地求饶,话没说完,皇太极的刀已劈了下来。

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鲜血溅了纳喇氏满脸。

她呆愣了片刻,突然疯了般扑向皇太极,却被他反手一刀刺穿胸膛,倒在孩子冰冷的尸体旁。

寝宫内的惨叫、求饶声此起彼伏。

颜扎氏试图躲进屏风后,却被皇太极拽着胳膊拖出来,刀光闪过,她的头颅滚落在地毯上,眼睛还圆睁着。

伊尔根觉罗氏吓得瘫在地上,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刀锋逼近,最后在绝望中闭上了眼睛。

顺刀一次次落下,鲜血浸透了地毯,漫过青砖缝隙,甚至溅到了殿顶的梁木上。

皇太极的脸上、身上又添了新的血污,原本狠厉的眼神渐渐变得麻木,只有在听到殿外明军的马蹄声时,才会闪过一丝残存的理智。

当最后一名庶妃倒在血泊中后,寝宫内已听不到任何声响,只剩他粗重的喘息和刀锋滴落在血地里的“滴答”声。

皇太极拄着刀,缓缓站起身,视线扫过满殿的尸体。

有的睁着眼,有的蜷缩着,有的还保持着求饶的姿势。

他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头涌上腥甜,此刻再也忍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片刻后。

他擦拭嘴角的鲜血。

“都是朕的女人,黄泉路上,也不算孤单。”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没了狠厉,只剩空洞的疲惫。

处理完后事之后,皇太极转身走出寝宫。

他手里的顺刀还在滴血,身后殿内的血腥味混着炭火的焦糊味,被寒风卷着飘向远方。

宫城外的喊杀声已近在咫尺,甚至能看到明军的旗帜在宫墙豁口处飘扬。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踟蹰压下,朝着汗宫大衙门的方向走去

宫城之外。

明军的攻势早已经到了。

五百余名八旗残兵踉跄着冲向夯土墙。

一勺部分人拼命地抓起墙角的滚木,拼命拉弓射箭。

更多人只是麻木地攥着残破的刀,他们盯着墙外如潮的火光,眼神里没有战意,只剩空洞的恐惧。

“佛朗机炮!避炮!”

济尔哈朗的嘶吼一声,刚出口就被轰然炸响的炮火吞没。

十几发炮弹拖着猩红的尾焰,接连砸在宫墙西北角。

轰开半丈宽的豁口,夯土如碎玉般崩裂,十几名正黄旗兵卒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像破布娃娃般被气浪掀飞,甲胄在半空扭曲变形,肢体与碎石混杂着落下。

未等八旗兵搬来松木柱支撑,明军的云梯已架上豁口。

火铳**密得像暴雨,“嗖嗖”地钉在夯土墙上,溅起的泥点打在守军脸上,生疼。

何和礼咬着牙挥刀砍断一架云梯的铁钩爪,刀锋划过金属的锐响里,他突然闷哼一声。

一颗流弹从斜后方射来,击穿了他护腿甲的缝隙,深深嵌进右大腿。

鲜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痕,他踉跄着跪倒,手掌按在地里,瞬间染红了一片。

视线模糊中,何和礼看见一名明军百户踩着云梯顶端的横木,像猿猴般跃上墙头。

那百户的刀光快得只剩一道冷影,两名巴牙喇甚至没来得及举盾,头颅就已滚落墙下。

“杀鞑子!破汗宫!”

那百户的吼声像惊雷,引来墙头更多明军。

有的举着短铳近距离射击,有的挥舞长刀劈砍,正黄旗最后的防线像被潮水冲垮的沙堤,顷刻溃散。

士兵们有的跳墙逃窜,有的转身就跑,却大多被明军从背后刺穿胸膛。

另外一边。

宫门处的撞击声从未停歇。

三十名明军死士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臂膀抱着裹满松油的巨木,每一次撞击都让宫门发出“咯吱”的哀鸣。

巨木上的油星溅在门闩上,被火星引燃,窜起的火苗**门板,黑烟呛得门后抵门的八旗兵连连咳嗽。

他们死死顶着门板,肩膀被震得发麻,有的人口鼻溢出鲜血。

终于。

伴随着一声裂帛般的巨响,门闩“啪”地断成两截,宫门轰然洞开。

木屑纷飞中,明军铁骑如奔腾的洪流涌入,将跪地求饶的汉军旗降卒当**一般踩死。

长矛则挑飞仓皇逃窜的包衣奴才,尸体挂在矛尖上,血顺着矛杆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越来越多的人,冲入宫中。

很快,宫中的五百余人,要么撤入汗宫大衙门里面,要么被杀了,要么投降了。

此刻。

汗宫大衙门之中。

皇太极身前仅剩的三十余名正黄旗巴牙喇组成最后一道人墙。

他们的盔甲大多破损,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瞎了眼睛,却依旧挺直脊背,手中的刀指向涌来的明军。

可明军的火铳队早已在庭院中列成三排,黑洞洞的铳口泛着冷光,对准了这最后的残兵。

“放!”

随着明军千总的一声令下,硝烟瞬间弥漫了整个庭院。

**穿透铁甲的“噗噗”声此起彼伏,巴牙喇们像被割倒的麦子般接连倒下。

皇太极踉跄着倒退两步,胸口的重甲被一颗**击穿,冰冷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他慌忙用刀尖拄地,才勉强站稳。

他抬眼望向宫墙上飘扬的明字大旗,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在宣告大金的终结。

皇太极喉头剧烈滚动,却只呕出一口黑血。

那是急火攻心、脏腑受损的征兆,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衣襟的龙纹上,将金色的龙鳞染成暗沉的黑。

“大汗!杀出去!”

济尔哈朗突然从尸堆中暴起。

他的左臂早已被炮弹炸断,只剩右臂死死攥着顺刀。

他嘶吼着砍翻两名冲上来的明军,刀锋劈开一人的胸膛,却没等收回,十余杆长矛已从四面八方刺来,深深贯穿了他的身体。

济尔哈朗的身体猛地一僵,扭曲的脸上满是不甘,他艰难地转过头,朝着皇太极的方向,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说“快走”。

皇太极见到这一幕,心中既是悲凉,又是绝望。

可是现在,他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随着所有抵抗力量都被明军歼灭,越来越多的明军如潮水般涌进殿内。

明军火铳手列着整齐的横队,黑洞洞的铳口直指殿中唯一的身影。

“弓弩上弦!火铳瞄准!”

明军千总的吼声在殿内回荡。

两侧的弓弩手齐齐拉满弓弦,箭尖的寒芒映在皇太极眼底。

长枪兵往前踏出半步,枪尖组成一片锋利的铁林,将他团团围住。

刘兴祚、陈策、贺世贤、李鸿基等将领紧随其后。

他们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这位大金的天聪汗。

这场持续数十年的辽东战乱,今日终于要迎来终结。

皇太极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的明军,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

“呵呵……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他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刀刃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不甘。

“皇太极,你的死期到了!”

刘兴祚率先上前一步,他的声音冷得像辽东的寒风,眼底满是刻骨的恨意。

当年他归附建奴,受尽八旗贵族的羞辱,如今终于能亲手了结这笔恩怨。

“这些年,你们建州女真在辽东烧杀抢掠,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多少城池化为焦土。

今日,这笔账该清了!

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们会去赫图阿拉的祖坟,把努尔哈赤那老贼从坟里刨出来,让他曝尸荒野,给辽东百姓赎罪!”

“你敢!”

皇太极的呼吸骤然粗重,胸口剧烈起伏,喉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

“刘兴祚,你这个叛徒!

当年父汗收留你,还对你委以重任,待你不薄,你却要如此亵渎他的陵寝!

你这般背主求荣之辈,日后定不得好死!”

“待我不薄?”

刘兴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冷笑起来,声音里满是嘲讽。

“所谓的‘待我不薄’,就是让我像奴婢一样,每日给你们八旗贵族磕头请安?

就是让我的族人做你们的包衣奴才,被随意打骂买卖?

皇太极,你们女真贵族的‘恩宠’,我刘兴祚受不起,也不屑受!

今日我就要看着你被被枭首,看着大金覆灭,告慰那些死在你们刀下的辽东百姓!”

“废话太多了!”

一旁的李鸿基早已按捺不住。

他盯着皇太极,眼神闪烁。

生擒大金汗王,这可是泼天的功劳,若是能拿下,日后在明军中的地位定然青云直上。

他握紧手中的长柄刀,脚下猛地发力,朝着皇太极冲了过去,吼声震得殿内烛火摇晃:

“贼酋!死来!”

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死志。

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但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他挥舞着顺刀,迎着李鸿基的刀锋冲了上去,刀风凌厉,直指李鸿基的咽喉。

这是他毕生所学的战场杀伐之术。

此刻却因连日作战的疲惫和之前呕血的虚弱,慢了半分。

“铛!铛!铛!”

金铁交击的脆响在殿内炸开。

李鸿基接连挡下三刀,手臂虽被震得发麻,却敏锐地察觉到皇太极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当皇太极再次挥刀劈来时,李鸿基突然侧身躲开,同时一脚踹在皇太极的膝盖上。

皇太极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前扑去,顺刀的轨迹瞬间偏移。

这便是李鸿基等了许久的破绽!

“噗嗤!”

李鸿基手中的长柄刀狠狠劈下,刀刃精准地砍在皇太极握刀的右臂上。

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鲜血喷涌而出,右臂随着顺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皇太极惨叫一声,捂着断臂跪倒在地,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

可没等他缓过神,李鸿基又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踹翻在地。

“给我按住他!”

李鸿基厉声喝道,同时一脚踩在皇太极的脸上。

贺世贤和几名明军士兵立刻上前,死死按住皇太极的四肢,有人还从腰间解下绳索,将他的手脚牢牢捆住。

还有人十分周到,怕他咬舌自尽,还特意从地上捡起一块沾满血污的破布,粗暴地塞进他的嘴里,任凭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嘶吼,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皇太极躺在冰冷的青砖上,脸颊被靴底踩着。

视线模糊中,他看到明军将领们脸上的笑容,看到殿外飘扬的明字大旗,看到自己毕生经营的大金,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的身体还在挣扎,可心中却已经死了。

“生擒贼酋!伪金已灭!”

李鸿基高声喊道。

殿内的明军士兵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火铳朝天鸣放,枪声回荡在赫图阿拉的上空。

这场持续了数十年的辽东之战,以明军攻破赫图阿拉、生擒皇太极告终。

努尔哈赤建立的大金.

从今日起,正式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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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