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早夭嫡子,全大清跪求我登基 第103章 迂回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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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亲自护送着那座西洋自鸣钟,一路引得宫人纷纷侧目。

钟体由上等黄花梨木制成,镶嵌着螺钿与珐琅彩,钟盘上的罗马数字与雕花指针,在宫灯下闪烁着异域的神秘光华。

这等珍品,整个大清都寻不出几件,万岁爷竟眼也不眨地赏给了太子。

消息传开,宫中对这位太子殿下的圣宠之隆,又有了新的认知。

用完膳,承祜便回了昭华殿。

坐在窗边的紫檀木圈椅上,小小的身子陷在柔软的锦垫里,手里捧着一本书,但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窗棂,望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乾清宫。

昭华殿,名为殿,实则更像是乾清宫延伸出来的一处精致的厢房。

这里离康熙的寝殿和处理政务的西暖阁,不过一箭之地。

这样的距离,对一个备受宠爱的皇子而言,是无上的恩典,意味着他能时时刻刻感受到皇父的关怀。

但对于承祜来说,这无异于一座华美到极致的、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的囚笼。

他的一举一动,吃了什么,看了什么书,见了什么人,甚至连一天打了几个哈欠,都能在一刻钟内,一字不差地传到康熙的耳朵里。

系统赋予的亲和光环能让身边的人自发地维护他,但这改变不了他生活在显微镜下的事实。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

毓庆宫,早在年前就已经完工,雕梁画栋,规制宏伟,离乾清宫不远不近,既能方便请安,又保有足够的独立性。

可不知为何,康熙迟迟不提让他搬过去的事。

是不放心?还是……舍不得?

承祜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上轻轻划过。

让他主动开口说“儿子想搬走”,可行性不太大。

硬闯不行,那就只能智取。

第二天清晨,承祜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小书房里用功,而是带上了昨日才得的自鸣钟,再次求见了康熙。

彼时,康熙刚下早朝,正在西暖阁批阅从前线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康熙抬起头,看到承祜小小的身板站得笔直,身后的小太监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座自鸣钟。

他今日的模样,比昨日更多了几分玉雪可爱的精致。

康熙心中的烦躁,莫名就消散了几分。

“怎么把这东西又搬来了?”他放下朱笔,语气温和了许多,“不喜欢?”

“不,儿臣喜欢得紧。”承祜走上前,仰起小脸,眼神里满是孺慕与感激,“正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要搬来给皇阿玛看。”

他绕过御案,走到康熙身边,伸出小手指了指那自鸣钟:“皇阿玛您看,这里面的齿轮、弹簧,环环相扣,一丝不苟,才能让这时辰走得如此精准。儿臣昨夜想了许久,觉得这治国理政,怕也是这个道理。”

康熙一怔,显然没料到他会从一个西洋玩物上,悟出这番道理来。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哦?说来听听。”

“这大大小小的齿轮,就像我大清的文武百官、各级衙门。只有各司其职,紧密配合,这江山社稷,才能如这钟表一般,稳健运转,分毫不差。”承祜的声音清脆,条理却异常分明,“而皇阿玛您,就是那根最核心的发条,是所有力量的源泉。您的每一个决策,都牵动着整个帝国的脉搏。”

这番话说得康熙龙心大悦。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发顶,笑道:“人小鬼大,懂得倒是不少。”

“都是皇阿玛教得好。”承祜顺势轻轻靠了靠康熙的手臂,姿态亲昵却不失分寸,“只是……儿臣也有些烦恼。”

“说。”康熙的心情显然很好。

“这自鸣钟走得精准,时刻提醒儿臣光阴易逝,当勤勉不辍。儿臣如今功课渐深,每日温书常至深夜。昭华殿与皇阿玛寝殿相隔太近,儿臣夜读时的灯火与动静,怕是会扰了皇阿玛歇息。”

承祜抬起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真挚的担忧与愧疚,仿佛能将世间最坚硬的心都融化成一池春水。

“皇阿玛为前朝日夜忧心,本就寝食难安。若再因儿臣的缘故扰了清梦,那便是儿臣天大的不孝了。儿臣每每思及此,便心中难安,连看书都静不下心来。”

康熙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

他看着儿子那双写满“我都是为您着想”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可他从未觉得那是打扰。相反,夜深人静,当他被奏折压得喘不过气时,一想到隔壁那盏为上进而亮的孤灯,他心中便会涌起无限的暖意与希望。

承祜的话,看似是体谅,实则却是在不动声色地,将他推开。

“无妨。”康熙收回手,声音恢复了几分帝王的沉静,“你那点灯火,还扰不到朕。”

拒绝了。

承祜心中早有预料,并不慌张。他知道,第一层逻辑,动之以情,已经被康熙的“舍不得”给挡了回来。

那么,就要上第二层,晓之以理。

“皇阿玛,”承祜轻轻拉了拉康熙的衣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儿臣想搬去毓庆宫。”

他没有再绕弯子,而是选择了直言。因为他知道,在康熙这样的雄主面前,过于迂回的试探,反而会落了下乘。

康熙的眸色瞬间深沉了下去,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承祜,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他的灵魂深处。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承祜顶着那如山的压力,小小的身躯挺得更直了。他没有躲闪,坦然地迎向父亲的审视。

“昭华殿很好,能时时聆听皇阿玛教诲,是儿臣的福分。”他先扬后抑,逻辑清晰,“但儿臣……终究是大清的太子。太子居东宫,是自古以来的规制。这不仅是儿臣的居所,更是国之储君的象征。”

“如今三藩未平,天下不靖,正需以正统安人心。儿臣迁居毓庆宫,既是遵从祖制,亦是向天下昭示我大清国本稳固,后继有人。”

康熙设想过无数种承祜想搬走的理由:嫌地方小了,想要更多自由,甚至于是听了旁人的撺掇,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康熙看着眼前的儿子,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眸。

他忽然明白了,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他再也不能像圈养一只精致的金丝雀一样,将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雏鹰羽翼渐丰,终究是要离巢,去学习如何搏击长空的。

康熙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儿子长成的骄傲,又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失落。

他沉默了良久,久到承祜几乎以为自己要失败了。

终于,康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有道理。”

康熙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朕……准了。”

承祜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喜悦,反而双膝跪地,郑重地叩首:“儿臣,谢皇阿玛成全!”

“成全你什么?”康熙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成全你离朕远点?”

“不,”承祜站起身,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大道理,而是用回了最柔软的温情。他主动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了康熙的腰,将小脸贴在他明黄色的常服上,声音闷闷地传来:

“是成全儿臣,学着做一棵能为您遮风挡雨的大树。毓庆宫离乾清宫的距离,不是疏远,而是儿臣从您的怀抱,走到您身后的那几步路。”

“树长得再高,根也永远扎在皇阿玛这片土里。”

康熙的身体彻底僵住了,他终是忍不住,反手将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好……好孩子……”

这一日,一道圣旨从乾清宫发出,命内务府即刻打扫干净毓庆宫,择吉日恭请太子殿下移宫。

朝野上下,闻之振奋。

皇上终于肯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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