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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阿哥胤礽鼓着腮帮子,一张俊俏的小脸涨得通红,满眼都是委屈。
他用力地拽着康熙的龙袍一角,不依不饶地嚷道:“皇阿玛给妹妹取了大名,大哥给妹妹取了小字,我也要给妹妹取名字!我也要!”
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他看见别人都有份,自己没有,便觉得是天大的委屈。
康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一愣,随即失笑:“你这小捣蛋,大名小字都有了,你还想取个什么名?”
“我不管!我也要取!”胤礽的牛脾气上来了,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眼眶里已经开始积蓄泪水,一副马上就要哭给你看的模样。
赫舍里氏心疼小儿子,连忙柔声劝道:“保成乖,妹妹的名字已经定下了,下次……下次若是额娘再生了弟弟妹妹,一定让你取,好不好?”
“不好!”胤礽倔强地摇头,金豆子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我就要现在给妹妹取!”
这下,连康熙都有些头疼了。
承祜看着弟弟哭得一抽一抽的,心中了然。小孩子争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份在家庭中的参与感和被重视的感觉。
他走过去,蹲下身,用自己的袖子轻轻为胤礽擦去眼泪,温声道:“二弟,别哭。你看,大名是皇阿玛赐的,代表了皇家的威严和祝福。小字是大哥取的,代表了我们家人的亲昵。确实……已经没有多余的名可以让你取了。”
胤礽一听,哭得更伤心了:“你看,大哥也说没有了!”
“你先听我说完。”承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凤眸注视着胤礽,继续道,“名字虽然没有了,但是……你可以给妹妹决定一件比名字更重要的事情呀。”
胤礽抽噎着,好奇地问:“什……什么事?”
承祜神秘一笑,循循善诱:“你想想,妹妹长大了,要做什么?”
“要嫁人!”胤礽不假思索地回答。
“对啊!”承祜一拍手,“既然妹妹以后要嫁人,那她未来的夫婿,也就是我们的妹夫,得是个什么样的人?叫什么名字?这件事,皇阿玛和大哥都还没想过。不如,就交由你来决定,怎么样?你现在就给他取个名字,以后我们就照着这个名字去找,找到了,就把妹妹嫁给他!”
这番话简直是天马行空,胡闹至极。
可偏偏,它精准地击中了胤礽的思维。
让他给未来的妹夫取名字?这可比给妹妹取个名字听起来厉害多了!这简直是决定了妹妹一辈子的幸福啊!
胤礽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瞪大了挂着泪珠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承祜:“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承祜重重地点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康熙和赫舍里氏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承祜能想出这么个离谱的法子来哄弟弟。
康熙张了张嘴,本想斥责承祜胡闹,但看到胤礽那由悲转喜、跃跃欲试的小脸,斥责的话又咽了回去。
罢了,小孩子家家的玩笑话,由他们去吧。
得到了许可,胤礽立刻来了精神。他叉着腰,在原地踱步,皱着小眉头,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深沉模样,嘴里念念有词。
“要配得上我妹妹,身份一定要高贵……嗯,就姓赫舍里好了!额**母家,亲上加亲!”
康熙点了点头,赫舍里一族乃满洲大姓,这个选择倒是不错。
“人要长得好看,要比大哥还好看一点点……不,不能比大哥好看,那就没人看大哥了。嗯……就跟大哥一样好看吧!”
承祜在一旁听得直想笑。
“还要会武功,能保护妹妹!要有很多很多钱,给妹妹买好多好多好吃的糖葫芦和漂亮的珠花!”
胤礽越想越兴奋,把所有他认为好的东西都加了上去。
最后,到了最关键的取名字环节。
坤宁宫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好奇这位三阿哥究竟能想出怎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来。
胤礽绞尽脑汁,把他所有知道的好词都想了一遍,什么威武、英俊、宝玉,都觉得不够响亮,不够特别。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过年时听太监们说的一个词。他们说,名字越是简单朴实,人就越是好养活,命硬,有福气。
对!就要这个!
只见胤礽小脸一扬,挺起胸膛,用尽全身力气,无比响亮地宣布道:
“我想好了!我妹妹未来的夫婿,大清的固伦公主额驸,他就要叫——”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赫舍里·狗蛋!”
“噗——”
赫舍里氏一口刚喝下的参茶,没忍住,全喷在了手帕上。
康熙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息之内,经历了从错愕到呆滞,再从呆滞到铁青,最后,又从铁青转为一种想发火又想爆笑的古怪潮红。
赫舍里……狗蛋?
他爱新觉罗·玄烨的嫡亲公主,未来的固伦额驸,叫……狗蛋?
整个坤宁宫内,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宫女太监,一个个低着头,拼命地忍着笑,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憋得脸都快成了紫色。
唯有胤礽,还毫无所觉,得意洋洋地看着大家,等待着夸奖:“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吧!一听就好养活,肯定能长命百岁,对我妹妹好一辈子!”
康熙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三藩之乱带来的烦恼,加起来都没有此刻他这两个儿子带来的冲击大。
他看着一脸纯真、等待表扬的胤礽,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明显是始作俑者的承祜,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两个混小子!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疲惫的咆哮:“梁九功!把这两个小兔崽子都给朕带下去!朕今日不想再看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