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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一言九鼎,金口玉言既出,整个围场的气氛瞬时从护卫太子变成了为太子献礼。
“为太子殿下助兴!”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血。
索额图与纳兰明珠对视一眼,这两位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的政敌,此刻竟出奇地默契,双双策马,如猛虎出闸,一左一右地冲入林中。
其余人等,无论是皇子还是侍卫,亦或是刚刚宣誓效忠的巴特尔,此刻都像是被承祜那神乎其技的箭术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他们不再畏手畏脚,个个摩拳擦掌,眼中燃起熊熊战意,呼啸着散入山林各处。
原本寂静的林子,竟变得格外慷慨。肥硕的野猪、矫健的羚羊、狡猾的狐狸……仿佛都失去了往日的警惕,纷纷闯入猎手们的视野。
就连平日里骑射平平的几位宗室王爷,今日也如有神助,箭无虚发。
夕阳西下,晚霞将整个草原染成一片壮丽的橘红色。
满载而归的队伍回到御营时,迎接他们的是冲天的篝火与早已飘香四溢的烤肉。晚宴设在露天,巨大的篝火堆噼啪作响,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红光满面。
承祜自然被安排在了康熙身旁最尊贵的位置。
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惹眼的赤红箭衣,穿了一件柔软的银鼠皮滚边袍子,月白色的锦缎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只是一个稚龄小儿,却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沉静气场。那张本就昳丽无双的小脸,在明暗交织的光影下,勾勒出一种近乎神性的轮廓,让所有看过来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放缓、放柔。
“今日,承祜当为首功!”康熙心情极好,亲自用蒙古刀片下一块最鲜嫩的烤羊外脊,放在承祜面前的银盘里,声如洪钟,“朕的太子,不仅有仁心,更善骑射,实乃我大清之福!”
“皇上圣明,太子殿下天纵奇才!”众臣立刻起身,齐声附和。
巴特尔更是端着酒碗,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单膝跪地,声音响亮:“巴特尔敬太子殿下!殿下今日风采,草原上的雄鹰亦要为您盘旋!”
承祜浅笑着,以茶代酒,遥遥一敬,动作优雅从容,全无半分小儿的怯态。
康熙看着儿子这副进退有度、引得众人心悦诚服的模样,心中越发满意,一股前所未有的骄傲油然而生。他豪兴大发,指着自己面前那樽盛着马奶酒的金杯,对承祜说道:“承祜,你既立下如此战绩,朕便破例,赏你尝一口这草原上的佳酿。”
梁九功在一旁急得想开口,却被康熙一个眼神制止了。
承祜闻言心中暗笑。
开玩笑,他当年陪导师应酬,什么年份的茅台没见识过?这点发酵的米酒,还能奈何得了他?
他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与孺慕,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走到康熙面前,打了个千儿,声音清脆:“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父亲崇拜的光芒,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勇敢的孩子。
康熙亲自为他斟了浅浅一杯,用的是一只小巧的白玉杯。奶白**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漾,散发出醇厚的奶香与酒气。
承祜从容地接过玉杯,姿态标准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他先是朝着康熙的方向举了举,以示敬意,然后才将杯沿凑到唇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看着那张樱瓣似的嘴唇,轻轻抿了一口。
就在酒液滑入喉咙的那一瞬间——
承祜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
他预想中的辛辣、醇厚,统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抗拒的、霸道的热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喉咙直冲天灵盖。
眼前跳跃的篝火瞬间化作了无数旋转、模糊的光团,康熙含笑的脸,众臣好奇的脸,巴特尔崇拜的脸……所有的一切都在飞速倒退,融化成一片混沌的色块。
他那张因酒精而迅速涨红的小脸,还维持着品酒后的端庄,但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却在短短一息之间,失去了所有焦距,变得迷蒙而空洞。
然后,在全场惊愕的注视下,这位刚刚还风华绝代、神采飞扬的太子殿下,身子晃了两晃,就像一株被风吹倒的嫩苗,软绵绵地、悄无声息地,直直朝着前方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轻响,他的额头正好磕在了康熙的膝盖上,然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所有力气,顺着龙袍滑落,瘫在了康熙的脚边,已然不省人事。
梁九功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就要扑上来:“太子殿下!!”
康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可当他触到儿子滚烫的脸颊,闻到那扑面而来的、与自己杯中别无二致的浓郁酒气时,这位大清帝王紧绷的面容,忽然间寸寸瓦解。
他先是嘴角**,似乎在极力忍耐,但最终,那压抑不住的笑意,冲破了帝王的威仪,化作一阵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雄浑、开怀,回荡在整个草原的夜空之下。
“好小子……真不愧是朕的儿子!还当自己是英雄好汉,却原来却是杯酒即倒!”
他笑着摇了摇头,亲自弯腰,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醉得一塌糊涂、睡颜憨态可掬的小小人儿打横抱起,动作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传朕旨意,”康熙抱着怀里温软的儿子,对早已呆若木鸡的众人道,“咱们的小太子殿下今日劳苦功高,众爱卿继续宴饮,不必拘束!”
说罢,他抱着承祜,在众臣复杂而又艳羡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御帐走去。
在场的另一位不幸昏迷的当事人承祜:“……”
他不要面子的吗!
系统也沉默了,“……”
怎么办,它一个系统也觉得丢脸,不能喝逞什么能呢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