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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感觉如何?】脑海中,那道熟悉的、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电子音准时响起。【因为一个名字,喜提全国顶级名师一对二VIP教学,顺便附赠帝王级绝版教材。这波操作,不亏吧?】
承祜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闭嘴。我正在反省。”
【反省?】系统似乎被逗笑了,【反省自己为什么不叫它乌云盖雪或者铁包金?晚了!你的好阿玛已经认定你是个文采值为零的草包美人了。】
“我不是,我没有。”承祜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反驳,“我只是遵循了一个六岁孩童该有的童真。”
【叮咚!检测到宿主面临抉择困境,系统提供以下方案:】
【方案A:开启“学神模式”(需消耗5000魅力点),临时赋予宿主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能力,一天之内掌握《大学》《中庸》,震惊夫子,坐实神童之名。】
【方案B:维持现状,自由发挥。友情提示:皮一下可以,但不要太过火,否则你的小**真的会开花。】
承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B。
......
翌日,辰时。
文华殿内,檀香袅袅,庄严肃穆。
张英与熊赐履两位大儒早已正襟危坐,神情肃然。他们面前的矮几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还摆着一本崭新的《三字经》。
纵然太子聪慧,开蒙也需从最基础的开始,这是规矩。
殿门被缓缓推开,一缕晨光率先涌入,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承祜今日穿了一件宝蓝色的团龙纹常服,腰束玉带,足蹬皂靴。阳光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带着与生俱来的皇家贵气,又因那“亲和光环”的加持,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喜爱,只觉得这是一个上天精心雕琢的完美孩童。
张英与熊赐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
储君有此等仪态风姿,乃大清之福。
“学生承祜,拜见两位夫子。”
承祜走到二人面前,一丝不苟地行了拜师大礼。动作标准,声音清亮,挑不出一丝错处。
“太子殿下请起。”张英连忙虚扶一把,声音温和,“今日开蒙,我们便从最简单的开始。殿下可曾听过孟浩然的《春晓》?”
熊赐履则在一旁抚须微笑。
承祜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求知的光芒:“听过的。”
张英心中大定,看来太子并非全无基础。他含笑吟诵道:“那好。老夫起头,殿下可愿接续?”
“学生愿意。”
张英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缓缓念出:“春眠不觉晓——”
殿内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那句理所当然的处处闻啼鸟。
然而,承祜眨了眨他那双纯净的大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吐出的却是五个石破天惊的字。
“李白爱抠脚。”
声音清脆,吐字清晰,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理直气壮。
“……”
“……”
文华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张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花白的胡须在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熊赐履抚着胡须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他甚至怀疑自己年老耳背,出现了幻听。
跟在承祜身后的梁九功两眼一黑,差点当场厥过去。
我的小祖宗!您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虎狼之词?!李白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承祜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他微微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位夫子,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我答对了吗、快夸我呀的期待。
熊赐履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已经冲到喉咙口的惊骇压了下去。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太子殿下定是听岔了,或是从哪个不着调的宫人那里学来的胡言乱语!
对,一定是这样!
他决定挽回局面,将话题引向更严肃的圣人教诲。
“咳!”熊赐履重重地咳了一声,表情严肃地看着承祜,“殿下,诗词乃小道,为君者,更应明晰圣人至理。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殿下可知其后半句为何?”
这是《论语》中的核心思想,是读书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就不信,这也能出错!
承祜的小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他低头思索了片刻,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张英和熊赐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承祜抬起头,目光灼灼,用一种找到了答案的笃定语气,朗声回答:
“不思不学则爽!”
如果说前一句“李白爱抠脚”是平地惊雷,那这一句“不思不学则爽”,简直就是天雷滚滚,直接劈在了两位大儒的天灵盖上。
一个侍立在旁的小太监,终是没忍住,一口气没憋住,笑出了声。
怎么办,他竟然觉得太子殿下接的没错。随即,在梁九功的死亡凝视下他脸色煞白,猛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但此刻,已经没人顾得上他了。
张英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变成一种铁灰之色。他指着承祜,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将孔圣人的金玉良言,歪解成……歪解成这等粗鄙不堪的市井混账话!这……这简直是……
熊赐履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袖袍因愤怒而鼓动。
“荒唐!荒唐至极!”
他指着承祜,声音里满是痛心疾首:“太子殿下!您……您可知您在说什么?!此乃对圣人的大不敬!我等……我等何颜面对天下读书人!”
承祜看着两位夫子气得快要升天的模样,心里默默道了声歉。
对不住了,孟浩然,李白,还有孔夫子。
这次玩得有点大了,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夫子……”承祜怯怯地唤了一声,长长的睫毛垂下,像两把受惊的小扇子,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伸出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茫然,“我说错了吗?可是……可是我听宫里的小太监们,都是这么说的呀……”
一句话,成功将锅甩了出去。
张英和熊赐履闻言一窒,怒火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宫里的太监?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定是那些没根的奴才,自己不学无术,还带坏了太子殿下!
然而,愤怒归愤怒,今日这书,是万万教不下去了。
再教下去,他们怕不是要被太子殿下气得折了寿。
熊赐履闭上眼,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气血,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灰败。他对着承祜,深深地、沉痛地作了一揖。
“臣……才疏学浅,不堪为殿下之师。”
张英亦是满脸颓然,跟着躬身行礼:“臣……有负圣恩,请万岁爷另择贤能。”
说罢,两位大儒竟是不再看承祜一眼,转身,迈着沉重而萧索的步伐,径直走出了文华殿。
他们要立刻去乾清宫,向皇上请罪!
偌大的文华殿,瞬间只剩下承祜和一群噤若寒蝉、跪伏在地的太监宫女。
梁九功脸色惨白地凑上前来,声音都在打颤:“我的太子爷,我的小祖宗……这可如何是好啊……”
承祜却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两位夫子远去的背影。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只是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是那位被彻底点燃怒火的皇阿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