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早夭嫡子,全大清跪求我登基 第206章 他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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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捷!”

两个字映入眼帘,康熙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赢了就好,赢了就好……

悬了数日的心,总算能暂且落回实处。

这些日子,前线战事胶着,噶尔丹狡黠如狐,每每思及,他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如今这“大捷”二字,犹如久旱甘霖,驱散了康熙眉宇间积压的阴云。

他继续往下看,目光在字里行间逡巡,唇角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准备细细品味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

然而,这笑意尚未抵达眼底,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当读到那几句话时,康熙握着奏报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薄薄的纸张在他指尖簌簌作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看到了世间最荒谬、最不可理喻的景象。

荒唐!胡闹!

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是一国储君,是大清的未来,是江山社稷所系!

他的性命比十万精兵还要金贵,怎可行此匹夫之勇,效那亡命之徒般的行径!

万一……万一有个闪失,这煌煌江山,将托付于谁?

这混账小子,难道从未想过这些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直冲顶门,烧得康熙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这惊骇与愤怒,在看到最后那句简短的、几乎被捷报的辉煌所淹没的补充时,如同被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彻底化为了无边的恐慌与钻心刺骨的心痛。

“……殿下于乱军中亦受重创,力竭昏迷,而后昏厥,至今未醒。”

至今……未醒。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康熙口中喷出,艳红的血珠溅满了眼前明黄的奏报,触目惊心。

“万岁爷!”侍立一旁的梁九功骇得魂飞魄散,凄厉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连滚带爬地扑上前,想要搀扶,却又不敢贸然触碰。

整座庄严肃穆的乾清宫,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乱成一团。

太监宫女们惊慌失措,脚步声、低呼声交织在一起。

“快传太医!快!快啊!”梁九功声嘶力竭地吼着,脸色比康熙还要难看。

康熙却像是没有听见周遭的混乱,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龙椅扶手上,然后无力地跌坐回去。

他挥开了梁九功试图搀扶的手,双目失神地望着那份被自己鲜血染红的捷报,目光空洞,仿佛透过那纸张,看到了遥远漠北的凄冷军营。

什么大捷?什么开疆拓土?什么千古伟业?

在这一刻,所有的丰功伟绩都失去了颜色,变得毫无意义。

江山万里,似乎也抵不过那一人的安危。

康熙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反复盘旋,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让他窒息。

他的儿子,他那个聪慧过人、文武双全,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也总让他操心不已、头疼不已的嫡长子,他寄予了厚望的承祜,正躺在千里之外的军帐中,生死未卜。

是为了他这个父皇的江山,为了大清的安定,才落得如此境地。

“朕的承祜……朕的儿子……”

康熙的喃喃自语,微弱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脆弱与深可见骨的悔恨。

什么帝王威仪,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在至亲骨肉性命攸关的时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同意承祜亲赴战场,更不该将如此沉重的担子,压在承祜尚且年轻的肩膀上。

他明明可以派老成持重的将领去,明明可以……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日日流逝,每一刻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漠北,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七日七夜。

承祜就这么静静地躺了七日七夜,仿佛一尊了无生气的玉雕。

京城以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顶尖御医和珍稀药材,如同流水般地送进帐内,几位太医轮番诊脉,用尽了毕生所学,汤药、针灸、敷贴,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却依旧无法将他从那片沉沉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昏迷中唤醒。

他的高烧时起时退,反复不定,伤口在最好的金疮药作用下,开始极其缓慢地愈合,但他人却始终深陷其中,不见醒转。

他的神识,仿佛被困在了一个遥远而黑暗的梦境里,挣扎不得,解脱不能。

但他其实是有意识的,至少是片段的、模糊的意识。

【系统警告:宿主生命体征低于安全阈值,修复程序启动中……能量严重不足,修复进程缓慢,预计完成时间:未知……】

原来,过度透支身体潜能的代价,竟然这么大……

大到连这来自异世的系统,都几乎无力回天。

在那些意识偶尔清晰一点的瞬间,他能听到巴特尔在他耳边,用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一遍遍地讲述着他们儿时的事,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到最后,往往只剩下无言的哽咽和压抑的抽泣。

也能感受到阿古拉那微凉的指尖,带着泪水的湿意和温度,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地拂过他的额头。

她似乎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有时是祈祷,有时是呼唤他的名字,有时只是无声地流泪,那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想醒过来,想扯动嘴角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笑,想告诉他们自己没事,让他们别担心。

他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改写历史那既定的、悲剧的轨迹,才刚刚踏出最关键的第一步,斩杀了噶尔丹这个心腹大患。

他不能就这么倒下。

第七日的清晨,当第一缕清冷的阳光,顽强地透过帐篷缝隙的毛毡,照亮了帐内漂浮的细微尘埃时。

一直守在床边几乎未曾合眼的阿古拉,因为极度疲惫而有些涣散的目光,忽然凝固了。

她似乎看到,承祜那覆盖在眼睑上、长如蝶翼的睫毛,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她猛地屏住了呼吸,心脏骤然紧缩,以为是连日担忧产生的幻觉,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散了这渺茫的希望。

紧接着,在她一瞬不瞬的凝视下,那颤动变得清晰起来,一次,两次……

承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似乎正与缠绕他多日的沉重梦魇做着最后的、艰难的抗争。

“巴特尔……”阿古拉的声音发着抖,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角落里那个靠着兵器架打盹的高大身影,“你快看!殿下……殿下他……”

原本因极度疲惫而陷入浅眠的巴特尔,如同被针扎了一般,一个激灵猛地跳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尚未完全睁开,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带着一阵风冲到了床前,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就在他们两人紧张得几乎要凝固的注视下,那双紧闭了整整七天七夜,让他们忧心如焚的眼眸,终于抗拒了沉重的枷锁,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帐内昏暗的光线对于久处黑暗的人来说,依旧有些刺目。

承祜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眼皮颤动了几下,似乎需要时间来适应。

眼前的景象,从一片模糊的重影和光晕,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聚焦。

“水……”

仅仅这一个简单的字,却如同划破沉寂暗夜的第一声天籁。

“水!快!拿水来!”阿古拉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转身扑到旁边的矮几上,颤抖着手去倒那一直温着的清水,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混合着狂喜的笑容,情绪复杂得难以言喻。

巴特尔用手背胡乱地、用力地抹着自己的眼睛和脸颊,咧开嘴,想笑,那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醒了……醒了!殿下,你终于醒了!”

承祜在阿古拉小心而细致的帮助下,就着她手中的银杯,勉强喝了几口温热的清水。

他的目光缓缓地、带着些许茫然地扫过帐内熟悉的布置,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昏迷前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夜袭、火光、厮杀、噶尔丹狰狞的面孔、冰冷的刀锋入肉的触感、以及最后力竭时那无边的黑暗……

他没死。

他赢了。

“战况……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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