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克萨失守的消息如同最猛烈的西伯利亚寒流,席卷了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
主力尽没,远东防线已然崩溃。
年轻的沙皇彼得,在震惊与暴怒之后,不得不面对一个屈辱的现实:他必须立刻派人去谈判,否则,那些凶悍的东方骑兵,很可能会一路打到乌拉尔山。
苍茫的雪原上,一支钢铁洪流正在向西北方向蜿蜒。
这支刚刚经历了酣畅大胜的军队,士气如虹。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让他们松懈,反而因太子那句“兵发尼布楚”的军令,被一种更为凛冽的战意所取代。
他们的统帅,大清的储君承祜,并没有安坐在温暖的马车里。
他骑着一匹神骏的踏雪乌骓,与彭春、郎谈并辔而行,身上的玄色狐裘大氅在寒风中翻飞,衬得他那张本就俊美得近乎非人的面容,更是宛如冰雪雕琢的神祇。
他无需多言,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策**动作,便能让三军将士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与追随的狂热。
“殿下,斥候来报,前方三十里便是尼布楚城。”彭春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城中罗刹守军约有两千,攻势比雅克萨更为坚固,且……他们似乎已经得到了雅克萨失陷的消息,城防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尼布楚是沙俄侵略黑龙江流域的大本营,是他们楔入东方的一枚毒钉。
历史上的《尼布楚条约》,看似是平等条约,实则大清在优势下做出了不必要的让步,将贝加尔湖以东的大片土地拱手相让。
这一世,他赵珩来了,就绝不会让这片土地再从华夏版图上溜走。
“戒备森严,才说明他们心虚胆寒。”承祜勒住缰绳,声音清冷地划破风雪,“若强攻,即便能胜,我军伤亡也必将惨重。这一仗,要攻心,也要攻城。”
他看向彭春和郎谈,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雅克萨的八百俘虏,是个好东西。”
郎谈性子直,闻言一愣:“殿下,您的意思是?”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扎营,大张旗鼓,做出围城三月的架势。”承祜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另外,从俘虏中,挑出一百名哥萨克骑兵,好吃好喝招待,告诉他们,只要替孤办成一件事,便可释放他们回家,既往不咎。”
……
三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席卷了整个尼布楚地区。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足十米。
尼布楚城墙上,冻得瑟瑟发抖的罗刹哨兵正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
城外,清军的大营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似乎因风雪而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从风雪深处狼狈不堪地冲了出来,径直奔向城门。
他们身上穿着残破的罗刹军服,为首一人更是满脸血污,用俄语凄厉地嘶吼着:“开门!快开门!我们是雅克萨突围出来的弟兄!清军的主力绕到我们后方去了,快开门!”
城头上的守军将领阿法那西·帕什科夫心头一紧。
这几日,他们如同惊弓之鸟,清军围而不攻,让他们备受煎熬。
雅克萨一夜陷落的消息,早已像瘟疫一样在城中蔓延,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此刻见到“友军”,他本能地感到一丝希望,但久经战阵的警惕又让他犹豫不决。
“证明你们的身份!”他大声吼道。
为首那名哥萨克军官举起一面破烂的旗帜,正是雅克萨守军的旗号,他哭喊道:“将军!托尔布津总督已经战死!清国的太子是个魔鬼!他会妖术!我们再不开城,尼布楚也要完了!”
这番话,精准地踩中了帕什科夫内心最深的恐惧。
正在他天人交战之际,那队骑兵中,一名身形稍显纤细的士兵忽然抬起了头。
尽管脸上也涂抹着泥污,却丝毫无法掩盖那惊心动魄的轮廓。
他隔着风雪,遥遥望向城头的帕什科夫,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天色下,竟仿佛亮起了两团幽蓝的鬼火。
【微表情诱导】技能发动。
承祜的目光中,充满了恰到好处的焦急、绝望,以及一丝“若不开门我们都得死”的疯狂。
这股强烈的情绪,跨越空间,如同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入了帕什科夫的潜意识。
帕什科夫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抽,所有的疑虑在这一瞬间被恐惧压倒。
“开……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他不受控制地嘶吼道。
沉重的城门在风雪中发出嘎吱的呻吟,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就是现在!
承祜眼中寒光一闪!
那一百名由清军锐士伪装的哥萨克,如同出闸的猛虎,瞬间发难。
他们抽出藏在斗篷下的钢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舍身一击,将城门口的守军尽数砍翻。
“攻城!”
承祜清越的声音,穿透风雪,如同龙吟。
城门被轰然推开,早已埋伏在近处的五百重甲骑兵,如同一道黑色的死亡浪潮,瞬间涌入城中。
城内的罗刹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这支从天而降的神兵冲得七零八落。
紧接着,城外清军大营鼓声雷动,喊杀声震天,主力部队排山倒海般压了上来。
内外夹击之下,本就军心涣散的守军彻底崩溃了。
一个时辰后,尼布楚城头,象征沙皇双头鹰的旗帜被狠狠撕碎,一面绣着金色巨龙的大清龙旗,在凛冽的寒风中冉冉升起。
承祜站在城楼上,风雪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他伸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尼布楚,成了。
历史的车轮,从此刻起,将驶向一条全新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