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种田,女帝非要我打天下 第212章 审判的队列与夜行的匕首

();

督察院,内堂。

工部员外郎钱某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涕泪横流,将自己那点可怜的骨气和尊严,连同腹中所有的秘密,一同倾泻而出。

“王爷,我说,我全说!”

李澈端着一杯热茶,甚至没有看他,只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份云淡风轻到极致的从容,比任何酷刑都更具压迫感,瞬间压垮了钱员外郎所有的心理防线。

“是……是户部尚书!下官知道,他昨夜在后院烧的那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假账!他真正的核心账本,藏在他书房的暗格里!”为了争取“宽大”,他拼命地供出他所知道的一切,“那机关,就在第三层书架那套《水经注》的后面!只要将书册往里推三寸,暗格就会打开!”

他每说出一条罪证,坐在一旁奋笔疾书的陈数里便会立刻抬起头,对着早已在门外待命的“书记处”干吏,发出一道简短而冰冷的指令。

“一队,目标户部尚书府,书房,第三层书架,《水经注》!”

一名劲装吏员领命,身影如猎犬般,瞬间消失在黎明的微光中。

审讯尚未结束,捷报已频频传回。

不到半个时辰,那名派出去的吏员已如旋风般返回,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王爷!户部尚书府密室账本,已起获!”

这种即时反馈、高效执行的“情报闪电战”,让跪在地上的钱员外郎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化为了彻骨的寒意。

钱员外郎被带下去后,督察院门口的景象,变得蔚为壮观。

天光大亮,又有两名熬不住压力的官员,头戴斗笠,面色惨白地前来“投案”。

他们的出现,像一道信号,彻底击溃了所有仍在观望者的侥幸心理。

很快,一个个用斗篷或面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官员,如同幽灵般从四面八方而来。

他们在督察院门前,默默地、自发地排起了长队。

他们不敢交谈,甚至不敢对视,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脚下就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这条在晨光下蜿蜒扭曲的队列,成了京城当日最惊悚、也最震撼的一道风景线。

它是李澈“攻心之计”大获全胜的无声宣告,也是一个旧时代正在无声崩塌的悲哀挽歌。

圣工王府,后院。

一名负责修剪花草的老花匠,佝偻着背,动作迟缓,看起来与寻常园丁并无二致。

他慢悠悠地修剪完一盆名贵的墨兰,然后,看似寻常地将一把锃亮的剪刀,插在了花盆左侧的特定位置,刀口朝外。

片刻后,一名负责采买的仆役提着空篮子路过。

他的眼角余光扫过那盆兰花,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什么都未曾看见。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在出府采买时,熟门熟路地来到街角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

他将一张写有“亥时,书房,独身”的字条,藏于一捆青菜的根部,连同菜钱一起,递给了那个同样面无表情的杂货郎。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充满了致命的平静。

摄政王府,密室。

杂货郎将字条送达。

摄政王萧远楼看着那张写着“亥时,书房,独身”六个字的字条,眼中杀机暴涨。

他面前,一排九名身着夜行衣的黑影静静地跪着,如同九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惊蛰’小队听令!”萧远楼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目标李澈,地点圣工王府书房。他身边可能有高手,但今夜,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必须让他死!”

“行动!”

为首的黑衣人沙哑地应了一声“是”,随即与同伴们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

黄昏时分,李澈回到了圣工王府。

他没有去查看陈数里呈上来的、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反而像个闲散的富家翁,吩咐着管家。

“今晚风大,把院里那几套我新做的‘听风铃’都挂起来调试一下,看看声音脆不脆。”

管家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地应下。

那些造型奇特的“听风铃”,不过是数十根长短不一的竹管,被巧妙地固定在花园、屋顶、假山各处,看起来更像是什么怪异的装饰品。

“另外,”李澈伸了个懒腰,仿佛有些疲惫,“让厨房备下九个人的宵夜,要最好的酒肉。我今晚要宴请几位‘不速之客’。”

管家心中愈发困惑,却不敢多问,立刻去办。

夜幕降临。

李澈遣散了所有仆人,独自一人在灯火通明的书房里,悠闲地翻看着一本前朝的游记。

书房的窗户大开着,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孤身一人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一个完美的靶子。

而在书房外,那些不起眼的竹管,正将外界最细微的声音——风声、虫鸣,以及某些极轻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脚步声,通过埋在地下的管道,清晰地传入旁边一间漆黑的偏房。

偏房内,王府护卫队长正带着十几名最精锐的护卫,屏息凝神。

他们每人耳边都贴着一根从墙壁里延伸出来的竹管,如同后世的听诊器,静静地“听”着院中的一切动静。

“惊蛰”小队的九名刺客,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近了圣工王府。

他们身法诡异,配合默契,如履平地般轻松绕过了王府外围所有的明哨暗哨。

为首的刺客打了个手势,九人分成三组,如同三支无声的利箭,从屋顶、花园、侧墙三个方向,呈合围之势,向那间灯火通明的书房包抄而去。

在他们眼中,那个坐在窗边悠闲看书的身影,已经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