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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在诡域里烧纸?
这倒是件稀罕事。
谢笙的目光投向长空净半掩在袍帽下的阴影。
对方眼神平稳,没有丝毫闪躲,应当不假。
“一起过去?”长空净再次低声道。
“行。”谢笙点头。
两人同行,但往楼下行去。
待正好走到一层有连廊的楼层时,长空净稍稍停下,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那是主楼下方一个偏僻的角落。
紧挨着医院围墙的地面上,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在夜色中幽幽跳动。
火堆不大,纸钱的灰烬被气流卷起,打着旋飘散。
火堆旁,四支线香笔直地插在土里,香头燃烧得异常明亮,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短。
跳跃的火光映照出一个蹲伏的身影。
她正低着头,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默不作声地将一叠叠纸钱投入火中。
尽管看不清面容,谢笙还是立刻辨认出来。
的确是玩家,范念婉!
她手中投入火中的,也并非寻常纸钱。
是乐园奖励的冥钞!
谢笙没有多说,重新迈步。
夜间安静极了,好像整栋医院都已经死去一般,半点动静都无。
两人行动谨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慢慢的,接近了那片角落。
火光已经微弱了下去,范念婉似乎烧的差不多了。
她抬起头,素净的面容在残余的火光映照下,迎向悄然出现的谢笙与长空净。
“……”
范念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脸上扯出无奈的笑容来。
她主动开口:“我的宿舍跟你们是一栋楼,而且就在一楼,去我房间里说吧。”
片刻后。
范念婉房间,三人抵达,进入,关门。
长空净挡在了门口。
谢笙在最里,范念婉则站在中间。
被前后夹击,但她的表情却只是无奈,并没有慌张。
谢笙盯着她:“你刚才在做什么?”
范念婉微微抿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片刻后才轻声道:“我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
“你先说。”谢笙没有什么表情,“还有,鉴于你这古怪的行为,我友情提醒你不要骗我。”
“不会。”
范念婉摇头,表情坦然,“说你们不信,是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
“嗯?”*2
谢笙与长空净这会儿都是齐齐嗯了一声。
“我真的不知道。”
范念婉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她重复道,语气温和却带着坚持,“这只是一个习惯,我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两人眉头皆是不自觉地蹙起。
这种解释,实在缺乏说服力。
谢笙追问:“你说习惯,那么,这种行为持续多久?”
“大约……两三个月了。”范念婉答道。
门口,长空净冷冷地插了一句话:“只两三个月,你就能忘了?”
“我……”
范念婉我了一句就又叹气,“唉,我是真不记得了,只是觉得,所祭奠之人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
谢笙仔细审视着她的神态。
她看上去确实很正常,眉眼间带着天然的温柔感,给人一种大姐姐的感觉。
面相上,也没有看出来什么阴邪之气。
这时,范念婉表情认真,语气恳切地再次开口:“我可以用性命担保,绝无半分害人之心!”
“你们也看到了,我特意选在远离主体的偏僻角落焚香烧纸。”
“即便……即便真的因此引来什么注意,也只会冲着我而来。”
“而且,我比你们弱太多了。”
哦?
谢笙眉头一挑,稍稍感受了下。
顿时发现,相对来说,范念婉很弱!
应该才将将接近红衣,没有踏入。
按理说她这个级别根本没有资格进入SS级诡域……
诶!也不对。
这个诡域是浮动的,B~SS……
算了,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足以对任何人构成实质威胁。
对谢笙而言,这份差距更是巨大,大到任何算计都以力破之。
那就暂时先观察。
总不能人家跑老远烧个纸,就把人突突了。
转换话题,谢笙:“你白天在洗衣房,有什么遭遇?”
“暂时也没有特别发现。”
范念婉摇了摇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堆积如山的病号服和床单,按照要求分拣、投入洗衣机、烘干、然后折叠整齐。”
……
谢笙与长空净出了房间,准备回返。
走出一段距离后,长空净开口:“你怎么看?”
谢笙随意道:“暂时正常,没有察觉阴险心思。”
“……”长空净默然片刻,也点头。
“你那边的情况如何?”谢笙问。
“暂无发现。”
长空净摇了摇头。
他话不多的样子,比较沉默,就说这么四个字就不多言了。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阴风突然卷过走廊,吹得墙壁上的指示牌的在晃动。
风过处,一道身影闪现。
是一位穿着深色**、面容僵硬的管理人员。
它堵在路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责难:“夜间无故聚集游荡,并在院内违规用火,严重违反规定!”
“我们没有放火。”
谢笙面色不变,否认。
那管理人员却根本不予争辩,直接宣布:“辩解无效,根据条例,扣除你们二人本次绩效。”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笙感到身上一沉。
他低头看去,只见白大褂下摆的黑红色污渍,骤然向上蔓延。
眨眼间便爬过了大腿,直逼腰间才缓缓停滞。
照这个速度,恐怕再被扣除两次,整件白大褂将被彻底污染。
旁边的长空净同样如此。
他那宽大的黑袍上,一道更为浓重的黑红色污迹凭空显现,并且直接覆盖到了大腿中部的位置。
按比例来看,他的“绩效”额度似乎更为紧张。
看起来总共也只能扣三次。
“立刻返回各自宿舍,不得在外逗留。”
管理人员冰冷地下达最后通牒,“否则,后果自负。”
长空净冷冷地盯着它,又回首,看向范念婉所在屋子。
刚才还说不是要害他们。
如今这刚离开,就遭遇了一次绩效扣除!
藏在黑袍之下,布满老茧的手掌,正在轻握。
淡淡的森冷杀意正在酝酿。
模糊的碎骨长枪的虚影在掌心中浮现。
“走吧,回去。”
谢笙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蓄势。
声音依旧透着淡定,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
“?”
长空净豁然扭头看向谢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