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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总教主支撑,防御始终未破。纵然麒麟威能无匹,终究是真元所化之形,无法持久。
能量耗尽之时,那股力量便如风中残烬,终归于无形。
乌云退散,阳光洒落光明顶。陈守白伫立原地,望着四周破损的石阶与焦土,神色平静。
胜负已定,他并不意外。那位波斯总教主再冷峻,也不会坐视全教覆灭。她亲自出手,已是意料之外的结局。
这场交锋让陈玄看清了自己的极限。陆地神仙中期者可斩之,后期者亦能抗衡。
而这并非他的终点。若真将“龙神功”催至极致,再配合“传国玉玺”的威能,哪怕对上顶尖的陆地神仙,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以天人中期之境,走到这一步,已是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度。陈玄心中坦然,毫无波澜。
此时,波斯总教主缓缓收回法相。龟甲之上流转的天地之力悄然隐去,融入虚空。六枚“圣火令”环绕周身,金光微闪,宛如星轨护卫。那一身气度,确有超凡脱俗之姿。
她右手轻抬,真元托体而起,身形凌空,停在与陈守白齐平之处。两人相对而立,目光交汇。
总教主凝视着眼前少年,心底泛起惊涛。此人竟如此年轻?
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这般年纪踏入天人境,在波斯历史上几乎闻所未闻。天赋之高,怕是当年的自己也不及。
而若论实战,更是颠覆常理——一个天人境,竟能斩杀陆地神仙?这已非“妖孽”二字可以形容。
她眸光微动,低声问道:“你……可是仙人转世?”
陈玄一怔。“仙人还能转世?”
总教主略显诧异,继而轻笑:“连这个都不知?”
陈玄神色自然:“我来此世不足三年,修行尚且不暇,哪有机会听闻这些秘辛?”
总教主见他神情坦荡,不禁莞尔。纵然手段通天,终究还是个少年。
“罢了。”她语气缓下,“我便为你讲一讲这世间的真相。”
陈玄原以为她是敌非友,未曾想竟会主动开口解惑。既如此,他自然愿闻其详。多听一句,便多一分认知。
“你可知,陆地神仙之后,又为何境?”
“师尊曾言,其后为‘破碎虚空’。”
“那你知道,何为破碎虚空?”
这个词,陈玄最早是从黄老爷子口中听来。那是武道尽头的象征,意味着挣脱天地束缚,跃入更高维度。
在那些流传的传说里,它被称为飞升。但在这片天地中,它的含义是否相同?陈玄清楚概念,却不知此处的真义。
“破碎虚空”这个词,在陆地神仙口中常被视作飞升他界。
这话没错,但细究起来却有深意。
脱离此方世界后,究竟去往何处?总不能让那些登峰造极的强者在虚空中漂泊无依吧?
陈玄轻轻点头,心中已有思量。本地之人或许懵懂不知,可他身为外来者,看得更透一些。
所谓飞升仙界,表面玄妙,实则不过是低层次位面迈向高层次罢了。
就像乡野之人初入繁华都城,眼界骤开,本质仍是迁移。
可问题在于,眼下这个综武世界本身已属高阶位面。
再往上跃迁,还能通往何方?
因此,“破碎虚空”恐怕并非单纯指离开本界,而应是通往某个特定高等领域的途径。
联想到波斯总教主先前提到的“仙人”,莫非这世间真有一处仙界存在?
他未言语,只将念头藏于心底。
总教主见他目光微动,神色变幻,便知其心有所悟。
“的确,仙界是存在的。”
她的声音低缓,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炽热。
“唯有真正破碎虚空的强者,才有资格踏入其中。”
“那是一片超脱尘世的领域,武者不再受寿命束缚,能一心追求更高的境界。”
说到此处,她眼中泛起微光,仿佛已看见那遥不可及的彼岸。
对她而言,破碎虚空不只是目标,更是毕生唯一的执念。
陈玄依旧沉默,却也能体会她内心的渴望。
作为波斯第一大教的领袖,又是陆地神仙后期的绝顶人物,虽未必纵横天下,但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确如帝王般尊贵。
试看黛绮丝三十年前叛教出逃,至今仍被追杀不休,这般权势与手段,较之小国君主也不遑多让。
当权力、地位、资源皆已完备,剩下的唯一渴求,便是守白。
陆地神仙寿元可达八百年,个别天才能延续至千年以上。
可终究难逃一死。
唯有打破虚空,方有机会踏入真正的不朽之境。
这不仅是她一人所困,也是所有站在巅峰者的共同宿命。
陈玄经历过华山变故,目睹过老一辈高手面对寿尽时的挣扎与不甘,对此体会尤深。
这片天地,看似广阔无垠,实则如同牢笼。
无论多么惊才绝艳,生命上限也被牢牢锁死在五千年之内。
这种限制,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残酷。
想到这里,他不禁默然。
世人仰望陆地神仙,以为他们无所不能,殊不知光环背后,也有无法言说的悲凉。
“可是,这些和仙人转世有何关联?”
陈玄终于开口。
“难道说,仙界与凡间仍有联系,甚至会有仙人下凡?”
总教主微微一怔,随即露出几分赞许。
“你倒敏锐。”
陈玄面色沉静。
果然,真有仙人降临人间?
“若无仙人来过,我们又怎会知晓仙界的存在?”
总教主缓缓道。
“不过你无需忧虑,大多数仙人不会久留凡尘。
这方世界的规则不允许他们停留太久。”
“三百年来,再无仙门后人降临凡尘。上一次有人踏足人间历练,早已是久远前的旧事。”总教主轻声说道,嘴角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陈玄微微颔首。
他心中已然明了。原来此界与天外仙域之间曾有通路,陆地神仙可借古法飞升,而仙裔亦能下界磨砺道行。
两界往来不断,如同潮汐有序。可这条通道自三百年前便悄然断绝。
他的师尊张三丰真人名动江湖不过百余年光阴,对更早的隐秘自然未曾提及。
这些过往,他也只是今日才知晓。待此事尘埃落定,归山之后告知师尊便是。
“多谢相告。”
陈玄语气诚恳。
单论此举,对方肯将如此秘辛坦然相告,已属难得。见他神色不再紧绷,总教主肩头也悄然松弛。
“你我之间,本无恩怨,将来也不会有。”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如水。
陈玄一怔。
此前她出手凌厉,杀意凛然,几乎让人以为不死不休。怎料如今却说毫无仇恨?
若真是如此……那局面便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