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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这盆脏水你泼不得
“听说今日,孟娘子的婆母来王府大闹的时候,是宫太医出面给孟娘子解围,事后,还救下了孟娘子她伯母的一条性命。”
江念卿故作单纯地道:“我竟不知,宫太医何时与孟娘子的关系这么好了。”
周淮安半倚在椅子上,抬起手捏了捏眉。
想到那个白眼狼,又是一阵胃疼。
“你早些歇着,我去书房处理事情。”
周淮安随意寻了个借口就走了出去。
江念卿怎知,他是故意在躲着她。
磨了磨牙,低声吩咐丹若:“找几个,过去把她给我杀了!”
小的杀不了,大的还杀不了吗?
周淮安为了孟清柳,脚踹朝廷命官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朝堂上。
皇上对此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了,朕还从来没有见过摄政王为哪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皇上明里暗里偏袒周淮安。
朝堂上的人也都明白了过来。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一群人,此刻个个变成了哑巴。
然而,周淮安却没打算放过他们。
“皇上,请容许臣说几句话。”
“嗯,你尽管说。”
周淮安偏头看向向皇上递折子骂自己的魏侍郎。
“本王有一件事,有些好奇,还劳烦魏侍郎给本王解惑。”
魏侍郎皱着眉,一脸的不自在。
周淮安走到言官面前,双手负于身后,一字一句冷声说道:“朝廷命官何时开始不调查清楚便可办案的?!”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只凭皇上一句话,便可将此事轻而易举的拂过。
但孟清柳被平白泼了一身的脏水,可就彻底无法洗清了。
魏侍郎被问的哑口无言。
周淮安又道:“游街示众,乃是穷凶极恶之人,敢问,孟清柳是做了什么事情?”
“她犯了七出!”
周淮安冷笑:“他们两人早已和离,又犯的哪门子的七出?!”
魏侍郎愣在那里。
“还是说在你魏侍郎的眼里,哪怕是和离,也依旧不可再嫁?!”
话说到这里,周淮安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魏侍郎。
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是啊,本王记得魏侍郎你,可是钻空子的好手。”
“你对你家中那位糟糠妻,用的便是同样的手段。要不要本王,再帮你回忆回忆,你是如何在入朝为官之后,一脚踹开糟糠妻子,转头娶了吏部尚书之女?”
魏侍郎当初与糟糠妻子和离,却并未放人离开,而是将人养在府上,留作小妾。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哪怕知道,也不敢说出来。
周淮安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
魏侍郎的脸面一时挂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看向上首龙椅上坐着的皇上,长叹了一声:“皇上,微臣知罪。”
皇上勾起唇角:“起来吧。”
魏尚书擦了擦额上的汗,起身以后,小心翼翼望向周淮安,抱了抱拳,轻声道:“摄政王教训的是,今日之事都是下官未曾调查清楚。”
“皇上向来赏罚分明,既然如此,那你便去领罚吧。”
周淮安看向皇上,皇上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是默认了此事。
魏侍郎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脚下仿佛坠着千斤巨石一般,艰难地迈向外面。
见自家女婿被周淮安如此嘲讽,吏部尚书身为两朝老臣,自是咽不下这口气,怒道:“摄政王口口声声说那名女子早已与她夫君和离,可否能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空口无凭,全是瞎话!”
周淮安冷笑了一声,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和离书。
“需要本王给你念一遍吗?”
礼部尚书看着那张和离书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真的和离了,就连上面的官印都是真的。
如此一来,孟清柳便是被误会了。
吏部尚书自觉老脸丢到了地上,也无颜再面对皇上,便向皇上自请告病修养。
皇上挥挥手,答应下来。
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出宫的路上。
周淮安心中想着孟清柳,刚出宫门,便碰上了武安侯的车马。
亭奴缓缓拉紧了缰绳,马车与武安侯府的车马并排而行。
周淮安掀开帘幕,看向对面马车中的武安侯。
“师父。”
武安侯轻声道:“今日之时,鲁莽了一些。”
周淮安微微一顿,他并不觉得鲁莽。
这分明是国朝律法的漏洞。
若是人人都去街上大闹,仅凭几句话,就可坐实一个人的罪行,要国家律法还有何用。
要这些百姓官又有何用?
“那女子是你何人?”
周淮安没有遮掩,坦率的答:“我当初娶的那名乡下女子。”
武安侯心中了然,点了点头:“若是喜欢就把人留在身边,不过,念卿那边,你要费些功夫,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师父放心,我并未有留下那女子的心思。”
听着周淮安此番话,亭奴一阵叹息。
王爷这刀子嘴豆腐心,在孟娘子的身上吃了大亏。
武安侯笑了笑:“那你就看着办,一个女子而已还不至于让你把她搬到朝堂上,与朝廷官员争执。莫要忘了我原先与你说的事。”
周淮安想起来他说的那位沈在山,微微颔首:“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那就好。”
帘幕放下,武安侯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周淮安眼底闪过一丝沉意,转瞬便消失不见。
“去药馆。”
一路顺畅。
到达药馆门口,周淮安一言不发地下了马车。
药堂掌柜条件是他来了,连忙小跑着走到前面引路。
“前院生意好,十分热闹,草民担心影响到孟娘子休息,所以特地让孟娘子搬去了后院住。”
周淮安点点头,看了一眼亭奴。
亭奴立马将事先准备好的银子递过去。
药堂掌柜连连摇头,这么多银子,他哪里敢收。
“拿着吧。”
周淮安说完,抬脚走进室内。
孟清柳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新换上的里衣染上了许多血迹,像朵朵红梅一般,透着刺骨的冷意。
察觉到周淮安过来,孟清柳又闭上了眼。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每次说不了两句话就要争吵起来。
孟清柳累急了,只要一说话便牵动着浑身上下的伤口。
她不想跟他吵下去,索性装睡。
周淮安走到床前,垂眸看着她:“装什么,把眼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