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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宵婳扬起笑打招呼：“姐姐，好巧呀，我们又见面了。”
杨春妮还挺不好意思的。
这小姑娘不是骗子，倒是她上午小人之心了。
“我听说这里可以免费学武。”其实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听说这里还可以免费得一顿餐食。
林宵婳笑了，善解人意，主动说道：“还可以免费吃一顿简单的饭食。若是学得好，晚上还可以再有一个小奖励，多得个粗粮馒头。”
她补充了一句。
林宵婳也看出来了，估计这位姐姐囊中羞涩。
帮谁不是帮，还不如说得清楚些，让这位姐姐多拿一顿饭吃。
杨春妮果然眼睛一亮，连忙道：“谢谢。”
“不客气，”林宵婳主动道，“我带你进去登记。”
林宵婳这才知道，原来对方叫杨春妮。
“春妮姐姐，那边是食堂，你去那边就成了。”
这会儿门口又有别的人过来了，林宵婳得去引导。
第一天大家都不熟悉，多个人在前面领着，也不会生事。
幸好，下午跟上午一样，都没有遇到什么极品。
像是让自多给一些饭菜，或是空口套白食的，都没有。林宵婳一身怼人的功夫都没有发挥的空间。
宋雅敲了敲她：“你还想遇着事？现在这样平平和和的多好。”
就在林家人想要把外面的桌子搬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没走。
杨春妮从女子专用的茅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
“宋娘子，我去用的时候见到茅房里有一点脏了，我就顺便打扫了一下。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宋雅跟林宵婳对视一眼。
今天一天下来，杨春妮是第一个主动留下来帮忙干活的。
杨春妮见宋雅和林宵婳都不说话，走上前来，语气忐忑，但眼神却极为坚定：“宋娘子，不知道武馆招不招人？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为自己争取，“我不是坏人，我刚南迁过来的。这一点，小婳姑娘也知道。”
“我身上没有多少银钱，但是我想以后留在云中城生活，所以我很需要干活的机会。”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的，”她强调，“脏活累活我都不怕，像是打扫茅房、洗衣服……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您尽管交给我。”
平心而论，林宵婳很欣赏这样的女子。
杨春妮身形娇小，看上去更像是南方女子那样轻柔，但是性格却更像北地女子，多一份坚韧。
不，应该说，无论来自哪里的女子，性格里都会有这样坚韧的部分。
只不过杨春妮将这一部分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她眼中有着想要活下去的光。
宋雅也毫不掩饰对杨春妮这种努力求生意志力的欣赏。
“今日，你是第一个主动要求工作的人。”宋雅说道。
来拿免费餐食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大都是没有工作能力，或是生活艰难。
可是今天来的一百号人当中，却只有杨春妮想要以后自力更生。
就冲着这一点，我也会让你留下来干活。”宋雅直接这样说了。
杨春妮眼中惊喜万分，连连鞠躬道谢：“多谢宋娘子！多谢宋娘子！多谢小婳姑娘！谢谢，谢谢……”
她眼眶含泪。
从山贼窝到北地，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其中的挣扎与艰辛。
别的被解救女子，不是回乡，就是留在当地，只有她一个人从南方到北地，想要在北地重新开始。
她在无数个独自抱着薄被忍受寒冷的夜晚，一遍遍问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吗？
她完全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嫁个男子，生个孩子，好像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杨春妮心里就有一种声音——她想靠自己活下去。
她不想回到无能的爹、懦弱的娘身边，也不想随便嫁给一个男人生个孩子重复她的命运。
她想要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如果以后有幸找到一个她觉得可以的男人，那就生下一个孩子，她想让孩子过上她想过的生活。
宋雅走过去：“从明天开始，你就在武馆帮忙。”
宋雅特地没有说明杨春妮的职责，她想要看看杨春妮会做到哪个程度。
“只要是武馆的活，你都可以干。”
杨春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在武馆的正式晚膳上，宋雅就将杨春妮正式介绍给了大家。
今天是武馆开业的第一天，无论是林家人，还是万月、万年、陆懿、孙二炮、哑婶，都在武馆这边，和叶阿婆等人一起吃饭。
杨春妮有些拘谨。
孙二炮大大咧咧嚷嚷：“我记得你，你下午是第一个认出并学会写壹到拾这十个字的人。”
林宵婳：“这说明春妮姐姐聪明，特别聪明。”
杨春妮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她脸红地坦诚，“我爹他是秀才，我偷偷看过他教学生，所以才能够那么快认出今天的字。”
她咬唇，掏出一直藏在怀里的粗粮馒头，也就是武馆兑现的奖励，对宋雅说道：“宋娘子，对不起，我不是第一次学认字……”
宋雅笑道：“我又没说不能够提前学。以前能够学认字，那也是你的一种经历，并不算作弊。”
她把粗粮馒头重新放回杨春妮手里，“你拿着，晚上饿了就加餐。现在跟我们一起坐下来吃饭。”
杨春妮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吃这个馒头就行了，你们吃吧。”
她何德何能跟主家一起吃啊？
“哎呀，春妮姐姐坐下吧。”林宵婳跟莉莉一左一右，将杨春妮压到椅子坐下来。
“我们都一起吃饭，你是武馆的人了，自然也要一起吃饭。”
“没错，”宋雅点头，拿起筷子，“吃吧。”
林铁不在，宋雅主持大局，“放心吃。”
杨春妮被姐妹俩押着，正好坐到了万年的对面。
看到穿着衙役服的万年，杨春妮不由多看了两眼。
今天刚从府衙那里出来，好像没看过万年。
万宁友善地朝杨春妮笑了笑。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东城门的集市那边维持秩序，没在府衙，自然没有看到杨春妮。
同为贫苦人家出身，他心中暗暗称许杨春妮为自己争取的这一份果敢，对她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