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安被她吼得踉跄一步,他看着沈云栀,清晰地意识到,他和沈云栀之间的感情打了一个死结。
“云栀,”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解决的。”
“没有机会了。”沈云栀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一种死寂的,让人心慌的平静,“傅砚安,我们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也让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吧。”
她转过身,望向悠悠病房的方向,侧脸线条冷硬。
“我不会再让我的女儿,生活在随时可能被毒害的恐惧里。也不会再让我自己,活在你和你母亲阴影的夹缝中。”
“你想做什么?”傅砚安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沈云栀缓缓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
“就像之前忘记苏倾那样,也忘掉沈云栀吧。”她轻轻地说着,没再看傅砚安一眼,径直走向悠悠的病房,关上了门,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傅砚安僵在原地,手中那封轻薄的信纸却重逾千斤。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知道这一次,他可能真的永远失去了走进那扇门的资格。
病房内,悠悠已经打了退烧针,沉沉睡去。沈云栀坐在床边,指尖轻柔地拂过女儿苍白的小脸,眼神却冰冷如铁。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书。”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们离开吧,去你之前生活过的地方,我没有办法再让悠悠留在国内了。”
电话那头的阿书显然有些惊讶,:“姐姐,你决定好了吗?”
阿书和傅砚安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阿书不会质疑沈云栀的决定,只要沈云栀确定好了,他通常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挂了电话,沈云栀放下手机,俯身在悠悠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宝贝,对不起,是妈妈太懦弱了,可是妈妈没有办法放任你在这样危险的我环境下生活。”她低声呢喃,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妈妈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的。”
傅砚安没有离开医院。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觉得他遇到了此生最艰难的难题,他一定要留下沈云栀,否则他们之间本就不多的感情马上就会消散干净。
阿书匆匆赶来,看到傅砚安失魂落魄的样子和脸上的巴掌印,有一瞬间的动容。
可是很快就被冷漠取代,姐姐打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砚书,帮我劝劝云栀,别离开,好吗?”傅砚安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姐姐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阿书没有明着拒绝,但是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不会帮他。
傅砚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沈云栀那句“就像之前忘记苏倾那样,也忘掉沈云栀吧”反复在他脑海中回响。
可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苏倾呀,他想告诉她,他一直都是爱着她的,他这些年再也没有爱上过其他人,他只想和她结婚。
可是这些话一旦错过了时机,就再也说不了了。
他明白,在母亲和妻女之间,根本没有中间道路可走。要么彻底压制住母亲的恶,要么失去云栀和悠悠。
傅砚安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和裴遇的通话还在继续,可是脑子混乱不堪的傅砚安一句都听不进去,他必须和母亲之间做了抉择,要么母亲死去,要么母亲彻底失去伤害别人的能力。
“老傅,你现在必须得表态了,我可以肯定,沈云栀对于有感觉,可是如果这次的事情不解决,再有感觉都是不够的。”
裴遇最后的劝告带着些叹息,他也没有想到,蓝馨居然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挂了电话到傅砚安,觉得脑子很乱,像幻灯片一样的回放着
沈云决绝的脸,悠悠苍白脸,还有母亲那封字字诛心的信……这些画面在他脑中交替闪现,最终凝聚成一片沉郁的、无法化开的黑暗。
他不能再失去了。失去沈云栀的五年,已是行尸走肉。
万幸之下他重新遇到了沈云栀,还知道了悠悠的存在,这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可是人一旦得到了,哪里会容得下再失去。
若再失去沈云栀和悠悠,他的人生将彻底沦为荒芜。而横亘在他与救赎之间的,正是那个赋予他生命,却一次次试图摧毁他幸福的女人——他的母亲,蓝馨。
法律?他试过了,那样怎么能够阻拦她那强横的我母亲,甚至最近蓝馨正在申请保外就医,那样的话,悠悠和沈云栀就会陷入到更加被动的情境。
蓝馨是一个恶魔,那么唯有比恶魔更狠,才能守护想守护的人。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型。这念头如此大逆不道,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战栗,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他需要帮手。一个同样对蓝馨充满“理由”,且有能力、有资源完成这件事的人。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
“你找我,难得。”电话另一条路的傅盛语气平淡。对于这个儿子,他其实曾经还是很关心和爱护的,只是和蓝馨离婚之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蓝馨,最近的联系也比较少了
傅砚安没有迂回,直接将蓝馨伤害悠悠的事情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最后,也只长长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疯魔至此。”
“法律制裁不了她的疯魔。”傅砚安的声音低沉而紧绷,“最多几年牢狱,甚至可能因为‘精神问题’或‘年老体弱’而保外就医。只要她清醒一天,只要她还有能力思考,云栀和悠悠就永远活在威胁之下。我不能再冒任何风险。”
傅盛安抬眸,深深地看着自己这个多年疏离的儿子:“所以,你的意思是?”
傅砚安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狠戾的说道:“让她‘病’。一场意外,一次‘医疗事故’,在她保外就医期间,让她彻底……失去思考和害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