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她明白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宋秋锦的声音没有起伏，每个字都很清楚：“去哪？多久？你的声音不对。”
“保密条例，不能说。”沈砺峰回避了问题，声音放轻了一些。
“封闭式任务，别多想。睡前想听一下你的声音。”
“沈砺峰。”宋秋锦叫了沈砺峰的全名，语气很平，里面却有种力量。
“我明白了。”
这三个字让沈砺峰的心脏收紧，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
“在家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别让我分心。”沈砺峰用尽力气维持声音的稳定。
“好。”电话那头是她清楚的回答，没有犹豫。
“你也是。去做你的事吧。”
“嗯。”沈砺峰讲完，不等宋秋锦再开口，直接切断了通话。
听筒里只有忙音。
沈砺峰靠着墙壁，呼出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睛，里面的温情全部消失，只剩下钢铁一样的坚决。
另一边。
宋秋锦握着电话，站了一会儿，然后把电话放回原位。
封闭式任务。
这五个字代表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沈砺峰下午离开时的表情，到刚才电话里压抑的声音。
她知道，他接手的任务是最高等级，也是最危险的那种。
他不说，是规定。
她不问，是他们的默契。
她明白。
明白他肩上的担子，也明白这是他必须去攀登的高峰。
宋秋锦伸出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宝宝，爸爸有他的战场。”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锐利，“我们也有我们的。我们不能输，更不能被他甩在后面。”
宋秋锦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夜风吹在脸上，头脑很清醒。
……
同时，在一个偏远的秘密机场。
一架没有印任何标识的运输机，在夜色的遮挡下，升空。
机舱内，沈砺峰换了一身普通衣服，手里拿着一份身份档案。
档案上的名字是李广强，身份是一个去南方做生意的商人。
他的旁边坐着几个人，表情都一样。
他们是“捕风”行动组的核心成员，从各个**和国安系统抽调的精英。
没人讲话，机舱里只有引擎的响声。
沈砺峰看着窗外后退的城市灯光，那片他守护的土地正在远离。
心中没有不舍，只有一种奔赴战场的决绝。责任已经刻进骨头里。
他闭上眼睛。
宋秋锦那张平静又坚定的脸在脑中出现，她的眼神仿佛在说：放手去做，别被我甩下了。
沈砺峰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
他在心里说：好，看我们谁走得更快。
沈砺峰离开的第一个早晨，宋秋锦醒得很早。
心里没有丝毫空落，反而像是卸下了某种牵绊，前所未有的清醒和专注。
她坐起来，感受着身体里属于她和他的新生命。
沈砺峰不在，她更要站得笔直。
宋秋锦走到衣柜前，没有拿那些柔软的居家服，而是选了一件剪裁利落的孕妇连衣裙。
她梳好头发，对着镜子。
镜子里的人，眼睛里不见丝毫伤感，只有被点燃的斗志。
沈砺峰去攀他的高峰了。
她喃喃自语：“宋秋锦，你也不能停在原地。你的战场，现在才刚刚开始。”
吃完早饭，她没有在家里待着，直接让司机送她去南郊的仓库。
宋秋锦一出现，所有人都很意外。
“丫头，你怎么来了？沈砺峰不是说让你在家休息吗？”刘师傅第一个走过来，一脸关心。
“刘师傅，我没事。”宋秋锦露出一个笑容。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这里看看，心里更踏实。”
她立刻投入了工作。
核对生产数据，检查布料质量，跟刘师傅他们讨论新的技术方案。
她用工作将自己武装起来，目光锐利，思维清晰。
赵卫东下午来到仓库，看到宋秋锦，也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沈砺峰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他有紧急任务，去了外地。”宋秋锦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赵卫东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比以往更加明亮的眼睛，心里明白了。
他没有再问，换了个话题，语气里带着一丝振奋：“好消息，旗舰店上个月的销售额出来了，破了记录，比上上个月翻了一倍。”
“我们‘秋衣’这个牌子，在市里算是彻底站稳了。”
“知道了。”宋秋锦的反应很平静，平静得让赵卫东有些意外。
她对这个破纪录的数字似乎并不在意。
“别高兴得太早，有个新情况。”赵卫东收敛了兴奋，表情严肃起来。
“就在我们旗舰店对面，昨天新开了一家叫‘华裳’的纺织品店，规模很大，装修也气派。”
宋秋锦的目光终于从远处收了回来，落在了赵卫东身上，第一次透出了真正的兴趣。
“他们主打的产品，跟我们一模一样，都是纯棉**和童装。而且，所有商品，定价都比我们低两成。”
赵卫东沉声道，“我派人去买了几件，料子和做工，跟我们的几乎没差别。”
“底细呢？”宋秋锦问，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查了，工商注册信息显示，‘华裳’的法人叫王华，是个外地商人，之前没听说过这号人。”
“但他们出手非常阔绰，直接全款买下了对面那个三层商铺。”赵卫东补充道。
宋秋锦沉默了片刻，嘴角却微微上扬。
“我们的新款式、定价策略、甚至布料供应商渠道，对方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内部出了问题，他们不可能准备得这么周全，动作这么快。”宋秋锦的分析冷静而锐利。
赵卫东脸色一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同意。看来得好好查查了。”
“这样，仓库所有出入库记录，必须有我和刘师傅的双重签字。”
“核心岗位的工人，我来安排重新进行背景核实。生产车间的安保，也得加倍。”
“正好，我也觉得有些无聊了。”宋秋锦看着他，补充了一句。
“价格战怎么办？他们低两成，我们要是跟进，利润就太薄了。”赵卫东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谁说要跟他们打价格战了？”宋秋锦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货车。
“他们想用低价冲垮我们，那我们就往高处走。”
“往高处走？”赵卫东思索着她的话。
“我有个想法，”宋秋锦转过身，“联系一下之前接触过的法国设计师团队，告诉他们，我们同意他们的合作方案。”
“让他们尽快拿出高端孕妇系列和婴幼儿礼服的设计稿。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