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
方子期将白日在省学刘青芝教导的内容用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方夫子继续上线。
不过现在这学生多了一个林疏桐。
林疏桐或是因为今日第一次听,所以听得是最认真的。
时不时的,也会陷入沉思,或是询问方子期一些问题。
而这些问题…都很经典,大多都是方子期之前问过刘青芝的。
方子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林疏桐……
以前没发觉。
现在学问交流一番后……
方子期发现林疏桐的学问基础极好。
至少比他爹和花允谦强得多。
在基础上,恐怕也就周夫子能略胜其一筹。
如此。
方子期就更确定这家伙之前之所以在玄黄两班跳脱,就是为了控分。
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了。
要说为了黄班前三那点银子?
可能吗?
这林疏桐家可是气大财粗,他爹林望舒当了这么多年的税课司大使,可没少捞。
相对来说。
这小学堂虽多了个林疏桐,但是学术氛围倒是更浓厚了。
方子期的教学效果亦是极佳!
第二日,晚。
小院。
方子期跟着刘青芝在读书。
宋观澜一脸喜色地带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妙龄的女子走了进来。
“老师!”
“子期!”
“这就是雪衣!”
“今日特来拜访老师!”
“多谢老师援手之恩!”
“老师!”
“您虽不是我父,却胜似我父!”
“承蒙您不弃!观澜今后想给您养老!”
宋观澜说话间,拉着那妙龄女子一起跪下。
方子期一惊,连忙起身站到一旁去了。
此刻的刘青芝脸色很复杂……
如果凭借他之意愿,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迎娶一名歌姬回家。
不是他看不起歌姬……
好吧…其实刘青芝确实有些看不上歌姬这等身份。
至少在他看来,同他徒儿这同进士的身份…相差太多。
但……
他这个离经叛道的学生执意如此,他也无能为力了。
只能听之任之。
老师终究是老师,不是父亲。
“嗯!”
“既要成亲了。”
“就好好过日子,将日子过好了!”
“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去那风月场所,我定要打断你的狗腿!”
刘青芝咬牙切齿道。
“请老师放心!”
“学生此生有雪衣相伴,足矣!”
宋观澜连连点头道。
雪衣全名温雪衣。
据说以前也是出身在富贵人家。
只是后来家中突遭横祸,才走上了这条路。
根据方子期初步接触。
这位雪衣娘子话不多,但是为人很和善。
在刘青芝面前,这位雪衣娘子不敢多说话,但是在方子期面前,话就多了。
“你就是小子期吧!”
“观澜经常同我说起,他有一个世间最天才的师弟!”
“还说假以时日,你定是要封侯拜相的!”
“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
“等长大了,定是要风靡整个通衢府的。”
温雪衣在一旁赞誉道。
“师嫂谬赞了,子期愧不敢当。”
“师兄有通天才学,师嫂能降服我师兄,那也定是才思敏捷。”
“师兄有师嫂陪伴,将来之路,倒也不孤寂了。”
“师嫂。”
“初次见面,我亦不知挑选什么礼物好,所以…索性就买了一支银簪,请师嫂莫要嫌弃就好。”
方子期递送上自己的礼物。
这礼物昨日归家就买好了。
师兄对他不错。
现在有了新嫂子,方子期这个做师弟的,自然要好好表示一下才行。
“啊?”
“这……”
“子期,我还不曾给你准备见面礼呢!”
温雪衣俏脸微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雪衣,子期既送了,你拿着就好了。”
“回头咱们再好好挑个礼物送于他就是了。”
“我素来将子期当亲弟弟看的。”
“你也不必过于拘礼了。”
“在这世上。”
“原本我只有两个亲人。”
“老师和子期。”
“现在又多了娘子你……”
“我宋观澜倒是不枉此生!”
宋观澜咧嘴一笑,心中颇为舒畅。
第二天晚上,宋观澜在他的宅院中设宴,特地邀请了他老师刘青芝还有方子期一大家子。
刚好一桌人。
方子期带着爹娘前往祝贺。
这就算是举行了成亲仪式了。
没有大操大办。
只是这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酒桌上。
方仲礼亦大着胆子,特地敬了刘青芝几杯酒。
看到他爹方仲礼敬酒的动作越发娴熟,方子期颇为欣慰地点点头。
看来……
以后确实得带着他爹多出来交际才是。
定要将那畏手畏脚的毛病给改了!
接下来的日子……
再度恢复平淡。
某日。
方子期下学去小院的时候,碰到了苏继儒。
同去年相比,今岁的苏继儒脸上的皱纹明显更多了,脸上时刻挂着思索神色。
虽然苏继儒比他老师刘青芝小好几岁,但是看着比他老师还要衰老。
看来这用脑过度,也不是什么好事。
“子期来了。”
“今日闲来无事,特地来找你老师下盘棋。”
“但是你老师这棋德太差了!都悔棋数次了!”
“实无耻也!”
苏继儒笑道。
刘青芝当即一个眼神瞪过去:“就我悔棋了?你没悔棋?还不都是同你学的?”
眼看着这两个老顽童就要掐架,方子期连忙走上前。
“师叔。”
“上次年礼之事,还请师叔见谅。”
“当时师叔家门口聚集的人群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我才托林大人帮我转交年礼。”
“怠慢了师叔,请师叔责罚。”
方子期走上前,坦然道。
毕竟代送年礼,从礼上确实说不过去。
“行了。”
“你还知道给我送一份年礼,有心了!”
“不像你那师兄,连成亲了都不同我说一声!”
“怎么?”
“生怕我这师叔多喝了他几杯好酒是吗?”
苏继儒忍不住吐槽道。
正当此时,宋观澜下学后,来到了小院门口,此刻脸上略显尴尬。
“师叔!您这说得什么话?”
“当时事情办得仓促,知道师叔您公务繁忙,哪敢叨扰啊!”
“师叔莫怪!我这不是给您送酒来了吗?”
“师叔,这可是陈年的千日醉!今日酒管够!”
“请师叔莫要生气才是!”
宋观澜求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