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继续等着周夫子。
不由得跟着焦虑起来。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方子期心中也跟着沉重起来。
乡试第三场的三天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很多……
方子期来到贡院门口,左右张望着……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
方子期连忙叫了一声。
青年胥吏李谨先是一愣,随即看到方子期后,脸上习惯性地露出讨好的笑容。
“公子您有什么事吗?”
“可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贡院内了?我这就去帮您拿……不知您考舍号多少……”
青年胥吏的谄媚笑容显得格外真挚。
“额……”
“我的夫子名唤周明谦,本次也参加了乡试,只是迟迟没出来,劳烦您去帮我找一下,他约莫四十来岁……”
“麻烦了。”
方子期拱拱手道。
“哦…好好…我马上去。”
面对方子期那客气的态度,青年胥吏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奔赴回了考院。
众人继续在门口等待……
很多时候,没有消息也许是最好的消息。
也许……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
方子期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终于……
他再度看到了青年胥吏……
但是周夫子并没有跟着青年胥吏一起出来。
方子期的心为之一颤……
难道……
“呼……”
“这位公子。”
“我在茅房中发现了一人,遂叫其他人帮忙搀扶出来。”
“我怕你着急,就先来通知你,也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那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
“这位公子也别担心,人还没死……只是晕倒了……”
“许是去茅房时,被那味给熏着了。”
青年胥吏说话间,目光朝着里面扫了扫,人还没出来。
方子期心中一定……
只要人还在就好。
身子虚了,回头补一补总能补回来的。
“在下方子期,还不曾请教尊下大名。”
方子期拱手道。
“我…我叫李谨,方公子莫要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青年胥吏微红着脸道。
对于青年胥吏而言,方子期能将他的上一任…也就是那中年胥吏送去监牢,那必然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且他听说方子期似乎和那位苏长史还有关系,此刻就更不敢怠慢了。
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胥吏罢了。
“多谢李兄!”
“李兄莫要称我为公子了。”
“若是李兄能看得起我子期,直呼我名即可。”
“不知李兄家住何处?来日必登门拜谢。”
方子期真挚道。
“啊…子…子期兄……”
“都是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青年胥吏的脸色更红了,但是方子期打听他家地址,他也不敢不说……
互通了地址后。
方子期终于看到两名胥吏搀扶着周夫子走了出来。
此刻周夫子已然醒转过来,见方子期等人那热切关怀的目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
“本来都结束了。”
“突然内急,就去了一趟茅房。”
“谁知道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那味道…实在刺鼻得很……”
“我算是能感受到那些身处臭号学子之艰难了。”
周夫子脚步虽然有些虚弱,但是有人搀扶,倒也能勉强走路。
听到周夫子还能说话,方子期的心也就松了下来。
“李兄!后会有期!”
“我就先走了。”
方子期同李谨打了个招呼后,直接带着周夫子去了最近的医馆。
不管有事没事,找个大夫看看总没坏处的。
“他就是心血耗费地太多了。”
“这几日常有考生如此,只要将气血补回来就好。”
“最近半个月,切莫再要情绪激动了,也不要劳心费神。”
“不然就他这岁数,说不定真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这样的,气血亏空地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再耽误一天,怕是真有性命之忧了。”
老大夫摇头晃脑道
“多谢大夫。”
房子里了连忙交了诊金,抓了一些补气血的药,此刻才算是放下心来。
“幸好……“
“幸好这乡试没有第四场了。”
“不然周夫子您这身子骨…怕是真熬不住了。”
“这一次实在是太惊险了!”
“周夫子,以后您可得好好保养身体才是。”
“刚才那大夫都说了,再耽搁一天,就有性命之忧了!”
方仲礼心有余悸道。
“我这一次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哎!还要多谢子期,若非子期遣人去寻我,恐怕我在那茅房之中…真就一昏到底了。”
“子期!多谢了!”
“夫子没给过你什么,但是你既教了夫子忠君爱国之道,又救了夫子性命……”
“我这…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周夫子一脸苦笑道。
“夫子。”
“您这说的什么话?”
“当初若非是您指导学生,那县试、府试和院试,学生又岂能一次而过?”
“夫子对子期的授业之恩,子期没齿难忘!”
“夫子对子期的殷殷教导,子期亦铭记于心!”
“夫子,您既是我的老师,亦像是我的父亲。”
“如若您不嫌弃,以后子期愿为夫子养老!”
方子期抬起头,言辞中透着赤诚。
一切……
皆是肺腑之言。
“好…好啊……”
“我周明谦这辈子,一事无成……”
“最大的成就…也就是教过子期你一段时间了。”
“我此刻就算是**,亦可瞑目了。”
周明谦老泪纵横,心中莫名感慨。
方子期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赶忙将周夫子送回家休养。
好不容易救回来一条命,若是因情绪过于激动再伤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众人归家后。
苏静姝已经将丰盛的晚餐都做好了。
见众人一个不落地都回来了,苏静姝忍不住偷偷抹泪。
“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孩子他爹,疏桐那孩子也无碍吧?”
苏静姝忍不住询问道。
“嗯!”
“放心吧!疏桐已经被林大人接回去了。”
“大家都无事。”
“就是夫子的身体亏空地厉害。”
“从明日开始,你每日炖一只老母鸡送于夫子吃。”
方仲礼提醒道。
“这还用你说?”
“前两日我就已经将老母鸡买回来了。”
“以后每天,咱家都要炖鸡汤喝。”
“天天喝鸡汤也不行,换着喝…到时候我再去买些棒骨回来熬汤……”
“还有那人参…之前孙员外送的人参,我也放了一些须子在汤中。”
“都是补身体的。”
“还有疏桐他爹上次送的燕窝,补身体也是极好的。”
苏静姝已经在默默盘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