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被他吻得呼吸微促,指尖抵在他胸前,能感受到他心脏狂跳的节奏。
她微微偏头,想躲开这般汹涌,却被他扣住后颈的手轻轻按住。
“别躲。”
他低声说。
这个吻渐渐褪去了最初的急切,多了几分笨拙的试探。
既想靠近,又怕惊扰。
桌子旁边的杯子被两人撞倒,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觞阙听到后像是回过神,猛地后退一步。
他眼神里的情欲褪去大半,只剩下满脸的惊惶和无措。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妲己泛红的唇,仿佛刚从一场混沌的梦里醒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我、我…”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对不起……”
妲己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笑了,
“我们之间做这种事,为什么要道歉?”
觞阙的脸色猛地一僵,他抬眼看向妲己。
眼底竟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嫉妒,混在情丝的翻涌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们经常这样吗?”
那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妲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故意歪着头,
“对啊。”
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嫉妒像藤蔓似的往上爬,让他胸口发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想往外走。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说出什么僭越的话。
“玉佩还没复原呢。”
妲己在他身后轻轻说。
觞阙的脚步一顿,
“我现在就去。”
说完,便离开了。
风从敞开的殿门吹进来。
妲己走到门边,望着他踉跄远去的背影,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有意思。”
她低声轻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团团从内室跳出来,
“刚才他那眼神…是嫉妒吧?情丝还能催生出他自己的心思?这玩意儿怕不是成精了?”
妲己转身回殿,顺手关上了门,将风声隔绝在外,
“情丝是引子,心是根基。他守在东方青苍身边这么久,那么久的隐忍和克制,心里多少会有点自己的想法吧。”
她走到桌边坐下,指尖捻起一块杯子碎片,对着端详着,
“就像这杯子,碎了才看得见里面的纹路。平时藏得再深,遇到点风浪,总会露出些端倪。”
觞阙回到房内,妲己的那些话犹如魔音般在耳边回荡,搅得他神识大乱。
他抬手捂住耳朵,却怎么也挡不住那些争先恐后涌出来的念头。
东方青苍和她,到底做过哪些事?
是像刚才那样亲近吗?
还是会在寝殿里做什么?
情丝里那些模糊的片段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
雨夜里,他撑着伞护她在怀里。
星空下,他替她拢紧被角。
花园中,他低头落在她发顶的目光。
“够了!”
觞阙猛地抬手,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柱上,石屑簌簌落下,指关节瞬间红肿起来。
他明明该恪守本分,该避嫌。
可此刻,那些被情丝放大的嫉妒心却像野草般疯长。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去比较。
东方青苍能给她的温柔,他是不是也能给?
他走到案前,猛地将桌上的卷宗扫落在地,纸张散落一地。
情丝还在他脑海里叫嚣。
这种念头让他恐慌,又带着一种连自己都唾弃的渴望。
他蹲下身,双手**头发里,痛苦地低吟出声。
桌上的烛火被他的动作带起的风吹得摇曳,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出眼底的挣扎与沉沦。
“我不能……”
他喃喃自语,试图压制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可她的笑脸、她靠近时的香气,却像钩子似的,死死勾着他的心神。
情丝里属于东方青苍的记忆还在不断涌现。
他看着她和别的男子说话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
他为她洗手作羹汤时,嘴角藏不住的在意。
他在无人处,对着她发呆时,那抹卸下所有防备的温柔……
原来他爱得这么深。
这个认知像把钝刀,割得他心口发疼。
他既为东方青苍的深情动容,又忍不住泛起嫉妒。
“啊 ——”
他猛地低吼一声,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面上,震得整个房间都晃了晃。
直到力气耗尽,他才瘫坐在地,望着散落一地的卷宗,眼神空洞。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脚边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像个无法挣脱的枷锁。
他知道自己在自虐,知道这些念头是错的,可他控制不住。
妲己在他心里像颗种子,瞬间生根发芽,长成了足以将他吞噬的藤蔓。
“你快回来吧…”
他蜷缩起身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属下快撑不住了……”
只有东方青苍回来,才能斩断这一切,才能让他从这场混乱的幻梦里醒来。
妲己正坐在窗台边翻着一卷书,听到脚步声,她微微抬眼,便见觞阙捧着个木盒走了进来。
“怎么了?”
她合上书,语气漫不经心。
觞阙走到她面前,将木盒递过去,声音有些低沉,
“玉佩已经复原了,给你。”
木盒打开,里面的玉佩已经恢复如初了。
妲己将书放在窗台上,没有去接,只是看着他,眉梢微挑,
“我不是让你戴着吗?”
觞阙张了张嘴,刚想推脱,就见妲己从窗台边站起身,径直朝他走来。
走到他面前时,她直接伸出手,从他掌心将玉佩取了出来。
指尖划过他的掌心,那触感,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她抬手,竟将那枚玉佩直接别在了他的腰带上,格外显眼。
“这样,你不就戴着了吗?”
妲己仰头看他,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
觞阙整个人都僵住了,低头看着腰间晃动的玉佩。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