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雀色 第二百零六章 番外8:我们

郝迦音的中药药方换了三次。

体重过了50KG。

脸颊明显圆润。

她照镜子时,都心劝自己不能再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脸颊肉多起来了,手感好,施璟捏的好频繁。

身体好了,郝迦音想回宜和上班,这并不是多难的事儿。

只是现在趋近年底,商量后,决定年后复职。

这个时间,各个公司,或者品牌方开始邮寄精致的年礼。

以前,都是助理处理这些。

但今年,施璟会拆开那些年礼看一看。

特别的玩意儿,会带回家。

他有这个意识,是因为家里有个女人,最近在积极准备过年。

就连门口那个常年空旷的复古花瓶,都被她插上带红色小果的枝丫,坠着一些小灯笼和小福牌。

郝迦音最近很爱逛街。

一开始,是为了挑选一些有过年气氛的装饰物。

可家纺家用区太好逛了。

情侣水杯,情侣电动牙刷,情侣毛巾,情侣棉拖鞋,情侣睡衣……

只是搁在商场陈列区,都让人感觉温馨,让人欢喜。

郝迦音通通买回家。

郝迦音往家里添置的东西越多,越暴露一个事实。

她不喜欢绿色。

她喜欢蓝色。

那种柔软的浅蓝色。

在施璟的威逼下,郝迦音还承认,自己没近视。

郝迦音戴着大黑框眼镜的模样儿,施璟历历在目。

他气得哑口无言。

最后,化气愤为力量,好好收拾了她一番。

不过,喜欢白玫瑰是真的。

所以,固定送来的花,还是白玫瑰。

除夕那天。

郝迦音下厨,准备了一大桌菜。

晚上七点多,春晚开始。

明明每个频道都是一样的节目,郝迦音却硬要将频道调到CCTV1。

沙发上,施璟穿香槟色竖条纹睡衣,郝迦音穿浅蓝色竖条纹睡衣,她靠在他怀里,同搭一条浅蓝色的毛毯。

沙发边,一双大号的墨蓝色格纹棉拖鞋,一双小号的浅蓝色格纹棉拖鞋。

电视里,主持人同祝:“拜年啦!”

郝迦音看得津津有味,施璟却觉不出春晚有什么好看的。

有这个时间,不如做点别的。

跨年做,不更有意义?

想着,身体开始蠢蠢欲动,手也不老实。

郝迦音被捏了一下,急忙按住施璟的手,侧仰头看人,眼神认真又坚持:“看、春、晚!”

施璟斜看一眼电视,是近来很火的喜剧演员的小品节目。

他收回视线:“这春晚…就非看不可?”

郝迦音:“一家人跨年,当然要看春晚。”

男人的手,从衣摆下退出来,双臂环住小小的身板儿,几乎嵌了个满怀。

朝电视抬一下下巴,格外大方:“看!”

午夜十二点。

电视里,主持人开始倒数。

窗外,点燃烟花。

2016年,再见。

2017年,新年快乐。

施璟在这一年才知道,春晚在跨年倒数结束后,还有节目。

而怀里,坚持看春晚的人,已经困得有些撑不住了,开始小鸡啄米。

当《难忘今宵》唱起时,怀里的人睡着了。

施璟捏起那张小脸,对着小嘴亲一口。

再亲一口。

郝迦音微微睁眼,笑,又闭上眼睛,声轻如羽:“新年快乐。”

施璟低眤那张小脸,默几秒,嘴角勾起:“新年,快乐。”

她睡着了。

他今晚,是没节目了。

他抱她回房,摘掉她的助听器。

没忍住,又亲了亲她的耳朵,她的脸颊。

2017年的第一天。

雪后初晴,阳光透亮,像揉碎的碎钻倾洒。

午后,两人临时决定,去南山,看日落。

出发前,一脸信誓旦旦会登山的人,半山腰撂挑子。

要背。

施璟双手环抱胸前,站在台阶低处,眯着眼睛审视人。

好几秒。

微点头:“行!”

下一秒。

偏着脑袋,挑起眉梢:“但总得有点好处吧?”

长腿跨上两步阶梯。

压着眼皮看人。

俯身到郝迦音耳边说话。

郝迦音明显犹豫。

可对方不给她考虑的机会。

施璟拉起郝迦音一只手,转身,屈膝,弓背,直接把人薅背上,背起来,来了个‘强买强卖’:“就这么说好了!”

郝迦音难得将声音拔得尖尖的:“什么就说好了?!”

男人充耳不闻,一步两阶梯。

郝迦音大胆地捏住施璟的耳朵,语气撒娇耍赖:“没有说好!没有说好!”

施璟微侧头,惯常的威胁:“手不想要了?”

就捏!

就捏!!

施璟停下脚步,有要将郝迦音甩到身前的准备动作。

郝迦音立刻抱紧施璟的脖子:“我给你唱歌!”

施璟:“……”

郝迦音服软的语气:“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刚才,她捏他耳朵时,就想起这事儿了。

她没忘记答应过他的事。

她学了。

那是施璟从未听过的歌。

调子很温柔。

说不清是不是因为从她嘴里跑出来,才如此温柔。

每一个字都是软软的。

‘人群、烟火、香槟和气球’

‘是你带我从派对逃走’

‘逃离人间耳语和骚动’

‘这里只有你我和星空’

‘你是何时静静靠近我’

‘你是何时偷偷拯救我’

‘在我掌心放了一颗糖果’

‘人类为何都爱看天空’

‘背上却都有一对伤口’

‘生在这个凡人的星球’

‘是否不配作天使的梦’

‘你将你的翅膀给了我’

‘带我穿越狼群和镜头’

‘让我能够品尝片刻自由……’

山间阳光,裹着松针香气。

轻风吹拂。

有方向。

不疾不徐的坚定。

‘……因为你,所以我爱上那片天空’

‘天空下,我在祈求那是你牵着我’

‘最深刻的故事,最永恒的传说’

‘不过是你,是我,能够平凡生活’

‘因为你,所以我…所以我不退缩’

‘再不愿这一生中有遗憾,不反驳’

‘不再听别人说,不在乎谁能懂’

‘只因世界再大,不过你和我’

‘用最小回忆,堆成宇宙……’

施璟轻松将郝迦音背到山顶。

施璟的强大,郝迦音一直都知道。

更深地认识,是更深的笃定。

却因为更深地了解,发现这个无坚不摧的人,也会有乌云笼罩、浑身无力的模样。

某个工作日,郝迦音因公事外出,顺路去中安保找施璟,得知他今天没到公司。

郝迦音给施璟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郝迦音回公司的路上,想起今天是沈霞的祭日。

她并不确定,还是开车去了墓地。

买上一束花。

抱着花,远远看见跪在墓碑前,一动不动的男人。

郝迦音的眼眶瞬间热了,难过地撇开脸。

她在远处,无声地陪着他。

后来,下起雨。

郝迦音抱着花上前。

施璟听见脚步声,分辨出来人,并未侧头看。

郝迦音放下花。

她抱住他一侧肩膀,脸蛋挨上去。

两人一起回家,开的施璟的车。

他已经恢复往日神色,拿起车上的外套给她披着,还拿起车上的手机淡然地挑眉问:“给我打电话了?”

因为淋了一点儿雨,回家后,第一时间洗澡。

郝迦音在主卧洗手间。

脑海里,施璟孤零零跪在墓碑前的画面,挥之不去。

失去亲人。

思念亲人。

郝迦音知道这种感受。

一旦陷进去,就会很痛苦,非常痛苦。

她上次…就特别痛苦……

想到什么。

郝迦音抿住唇,睫毛颤颤。

两分钟后。

郝迦音敲响次卧洗手间的门。

水声戛然而止。

门打开,冒出滚烫热气。

施璟只在腰间围了浴巾,身上淌着水。

他看着她,眼睛眯起来,更多的是疑惑:“怎么了?”

郝迦音捏着身上仅有的浴巾,视线往下:“过年的时候,去看日落,你背我登山,我们不是说、说好……”

下一秒,郝迦音就被拉进洗手间。

门‘砰’地撞上。

那是很特别的感受。

他摸着她的头发,手臂青筋和血管都紧致地显现起来。

紧紧蹙眉。

喉结滚动。

垂目低睨。

漆黑瞳色如雾气一般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