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心念电转,将所知信息与那方世界的轨迹一一对应。
“寇仲与徐子陵,此时应是被宇文化及击败,在飞马牧场疗伤,并且长生诀现在应该在他们手中。”
“李世民远在太原,尚未起势。”
“和氏璧经历江都兵变,下落扑朔迷离,牵扯极广。”
“邪帝舍利则深藏于这大兴城某处,与神秘的杨公宝库紧密相连。”
“远水难救近火,双龙与李世民暂且不论。”
“和氏璧漩涡中心,过早介入恐成众矢之的。”
“唯有邪帝舍利藏匿在杨公宝库之中。”
“而这杨公宝库就在大兴城,也就是长安城之中。”
“虽然,不知道具体位于何处,但是,我可以用神识大范围一片片排查!”
打定主意的苏晨立于大兴城喧嚣的街市。
人流如织,却皆对他投以隐晦的厌恶目光。
这几天苏晨已经打退了不知道多少波心怀恶意之人。
此时的苏晨对此视若无睹,心神沉入识海,努力寻找中杨公宝库。
神识如无形的水银,以自身为中心,向着四周层层铺展开去。
忽略那些嘈杂的市井之声、微弱的内息流动,只专注于感知地底深处异常的能量波动与机关构造的细微痕迹。
这过程枯燥而缓慢。
他走过东市,穿过西坊,越过皇城外围的护城河。
日光偏移,他的脚步却未曾停歇,如同最耐心的猎手。
两日之后,苏晨终于,在靠近一处荒废府邸的地下极深处时。
他的神识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一个庞大的地库,并且里面满是物资和金银财宝,甚至朝廷明令禁止私藏的甲胄更是高达上千副。
“找到了。”
他身影悄然没入废府,避开几处简陋的陷阱,于一处枯井底寻到暗道入口。
机关术在他的神识之下,无所遁形。
苏晨指尖真气吞吐,巧妙破解,无声潜入。
苏晨立于杨公宝库巨大的石窟内。
眼前是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神兵利器,浓郁的金铁与财富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这足以令世人疯狂的宝藏,却微微皱起了眉。
他的神识已如细密的罗网,反复扫过这巨大的石窟每一个角落,金银、兵器、铠甲……。
甚至岩壁的细微缝隙都清晰映照在心。
却唯独没有感知到那股预想中阴寒精纯的元精波动。
“不应有误,舍利必在此处。”
苏晨定下心神,神识的感知变得更加凝练,不再广域覆盖,而是如同指尖般细细触碰每一寸空间。
终于,在掠过石窟西北角一处看似绝无异常的岩壁时,他的神识感知到了一种极细微的“空无”。
那不是能量的缺失,而是一种绝对的隔绝。
他的神识触碰到那里,竟如同滑过毫无摩擦的坚冰,无法探入分毫,自然也无法感知其内是否存在事物。
“隔绝神识?”
苏晨走到那面岩壁前。
肉眼看去,它与周围石壁毫无二致,布满岁月的痕迹。
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一丝真元,轻轻敲击。
叩。叩。
声音沉闷,实心,但神识的异常绝不会错。
他掌心按上岩壁,缓缓发力。
法力吞吐,足以震碎精钢。
然而岩壁纹丝不动,连粉末都未震下分毫。
“果然有古怪。”
他仔细审视,终于在岩壁底部发现一道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的细密缝隙。
这不是机括接口,更像是……一个整体嵌入的容器。
他五指成爪,真元透指而出,并非硬撼,而是精准地沿着那缝隙切入,如同解开一个严丝合缝的盒子。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一块尺许见方的方形石料被他生生从岩壁中吸了出来。
石料入手冰凉沉手,表面光滑,看不出任何接缝,仿佛天然生成。
就是这东西,完美隔绝了内外气息与神识探查。
苏晨指尖用力,石料表面出现细微裂纹,随即剥落,露出内里一个材质非金非玉的黑色方盒。
盒身刻满从未见过的扭曲纹路,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他打开盒盖。
一股精纯至极、阴寒刺骨的庞大元精之力瞬间涌出,让他周身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盒内,一枚拳头大小、色泽暗黄、内部仿佛有粘稠液体流动的晶体静静躺在丝绸衬垫上。
“邪帝舍利!“”
就在盒盖开启,舍利气息泄露的刹那。
一个清朗含笑的声音自身后宝藏堆中悠然响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苦寻此物多时,竟蒙施主代劳,真是缘法妙不可言。”
苏晨合上盒盖,那股惊人的气息顿时被隔绝大半。他缓缓转身。
一名身着月白僧袍的和尚负手立于一支青铜戈上,身姿飘逸,面容俊朗照人,眉眼间带着几分悲悯。
但是,此人看向那黑盒的目光却炽热如实质。
“此物凶戾,施主把握不住,不若交由贫僧处置,亦是功德一件。”
和尚微笑着,单掌竖于胸前,说不出的风采照人。
苏晨握着冰冷的黑盒,感受着对方那完美糅合了佛门慈悲与极致邪异的诡异气息。
“石之轩想要,何不来拿。”
“何必托词佛门!”
和尚脸上那丝悲悯瞬间消散,眼底掠过一丝极致的冰冷与邪魅。
虽依旧站着未动,但整个宝库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既知我名,当知此物,你带不走。”
苏晨合上盒盖的瞬间,石之轩动了。
他身形一晃,姿态说不出的优雅飘逸,仿佛踏花而行,月白僧袍带起清风,直取苏晨手腕。
这一抓看似轻描淡写,不带烟火气,正是花间派的身法精髓。
苏晨右手食指疾点,赤芒灼热,直刺其掌心。
石之轩唇角**一丝玩味笑意,手腕微转,化抓为拂,袖袍翻飞间,竟似文人挥毫泼墨,潇洒自如,轻巧地将刚猛指力引偏三分。
这正是,花间派的以柔克刚。
一指落空,苏晨并不着急。
苏晨的苏晨也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相较于这位大名鼎鼎的邪王石之轩如何!
就在苏晨思绪纷纷之时,石之轩笑意倏敛,周身气息骤然坍缩,由极致的飘逸化为绝对的死寂。
整个人如同融入阴影,下一刻已无声无息出现在苏晨侧后方死角。
这又是,邪王石之轩的有一传承补天阁的武功。
一道阴寒刺骨的指风悄无声息地袭向苏晨后脑,狠辣刁钻,再无半分之前的潇洒,全是一击毙命的杀伐之术。
苏晨似背后生眼,反手一指点出,精准碰撞。
“嗤!”
气劲交击,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石之轩一击不中,身形再变。
时而如翩翩公子,折扇轻摇般挥洒出漫天气劲,华丽繁复,惑人耳目。
时而又如鬼魅潜行,气息彻底消失,再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递出致命一击,阴狠决绝。
两种截然不同的武道在他身上完美切换,毫无滞涩。
苏晨不由的赞叹:“两种不同风格的武功信手拈来,而且切换之间毫无迟滞。”
“果然是好手段,不愧是邪王石之轩!”
“你也不错,竟然可以和我过这么多招!”
邪王石之轩虽然嘴上不服输,但是心中也是暗自震惊。
“此人不知是何来历,竟然可以和我交手这么久,且丝毫不落下风。”
苏晨听闻石之轩此话一笑置之。
苏晨以不变应万变,一阳指劲凝练如实质,总能精准点破其攻势节点。
久攻不下,石之轩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虚晃一招,翩然后掠,双手结出一个奇异印诀,周身气息变得幽深难测。
花间的缥缈与补天的死寂竟开始融合,一股撼人心魄的力量在酝酿。
就在此时,苏晨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顿时,苏晨收起了试探对方武功深浅的意图。
就在石之轩印诀将发未发之际,苏晨直视其双眼眼底深处,周天星斗瞬间生灭。
一股浩瀚、古老、冰冷的意念顺着目光直刺而出。
石之轩结印的手猛地一僵!脸上那完美糅合的洒脱与邪异瞬间破碎。
“呃啊——!”
他抱头痛吼,眼中花间的恣意与补天的冰冷疯狂冲突、撕裂,面容扭曲变幻。
那强行统一的两种人格在这星辰伟力的冲击下彻底失控。
他再也无法维持任何风度,猛地转身,步法既似狼狈逃窜又带着一丝残存的诡异飘忽,踉跄着撞入黑暗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