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只是稍稍一顿,并未回头,径直离开。
回府后,已经是傍晚。
夕阳红得灿烂,渲染了半边天。
“小姐,自从入秋以来,傍晚难得看到这么美的夕阳了。”
白芍进来掌灯:“小姐,奴婢陪您在院子里坐坐好不好?”
沈长安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已经在房间入神许久了。
她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顾谨轩的话。
她只知道,明月银铺是楚昭羡找姑**渠道,却不知还是拐卖人口的联络地。
难道,楚昭羡还涉嫌拐卖人口?
顾谨轩提醒自己,莫非是发现了自己今日所做,从而怀疑自己也跟明月银铺有勾结?
沈长安懊恼:被顾谨轩盯上,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小姐?”
沈长安再次回过神:“怎么了?”
“小姐,您自从回来,就一直发愣,我听闻,二小姐院里头都闹开了,紫苑也被送到柴房关起来了。”
沈长安淡淡地应着:“即便柴房关着,紫苑也不会消停。”
“小姐是说,紫苑会跑出来报复您?”
“她自作自受,损人不利己,被我识破跌了大跟头,又怎会善罢甘休呢?”
白芍煞有介事地想了想:“那我可要睁大眼睛盯紧了,保护好小姐。”
沈长安莞尔。
此时柴房中,周氏身边的李嬷嬷给紫苑灌了哑药,防止她到处乱说。
“你也别怪夫人心狠,谁让你今日办错了事,说错了话呢?”
紫苑被捆着手脚,说不出话,只能挣扎着流泪。
“当然,你也不能埋怨小姐,那种情况下,小姐怎么能容许你这么说话呢?怀王和宸王都在场,你是要为沈家惹麻烦吗?”
紫苑眼眸通红。
在和悦客栈的时候,她本不想说出那些话,可不知怎么,忽然就不受控制了。
想到这个,紫苑就拼命地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本意。
“你现在摇头也没用,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单纯,上了大小姐的当。”
听到‘大小姐’这三个字,紫苑立刻瞪大了眼睛。
李嬷嬷继续添油加醋:“大小姐脑子里弯弯绕多,随便一个手段你就上当了,你还真是个傻丫头。”
听着李嬷嬷的话,紫苑眼眸充满愤怒。
沈长安!
若不是沈长安,她也不会上当,失了清誉又遭了罪!
紫苑被反绑的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看着紫苑的情绪反应,李嬷嬷暗自笑了笑。
她就是要看到紫苑这般。
“你先好好冷静冷静吧!待晚些时候,我再让人给你送饭。”
李嬷嬷给她松了绑绳,离开柴房。
看着紧闭的柴房门,紫苑眼眸含泪,愤怒情绪高涨。
暮色深沉。
沈长安早早地睡下。
清冷的月光笼罩着院子,倒映出一个影子,手里尖锐的利器,格外明显。
粉黛准备去院里打水,无意,忙吓得躲了起来。
黑影熟稔地进了房间,走到沈长安的床榻前。
见她睡得沉,便举起手中利器,狠狠地刺下去。
沈长安忽然睁开眼睛,顺手一枚银针扎过去,刺中对方麻穴。
凶器脱手。
此时,房间里的灯也亮起来。
来人准备拼个你死我活之时,冷不防被一棍子敲中后脑。
沈长安趁机又用银针扎进来人的小腿和肚子。
来人只觉得浑身剧痛,没坚持一会儿便倒下了。
白芍扔掉了手里的棍子,连连吸气。
沈长安捏着行凶的利器。
是一枚簪子。
从前紫苑从自己这里抢走的。
沈长安淡淡地看着:“紫苑,你说你这是何苦?”
紫苑说不了话,只能狠狠地瞪着沈长安。
忽然,紫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要扑过来。
紧接着,就被冲进来的人用花瓶砸下去。
紫苑头破血流,倒地不省人事。
“粉黛?”白芍惊讶道。
粉黛被白芍的声音吓到,手一松,残破的花瓶落地,摔得粉碎。
粉黛连连吸大气,额头渗出薄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我…我……我看她鬼鬼祟祟,随便拿了花瓶就…跟进来了。”
粉黛说话都带着颤音儿。
沈长安示意粉黛:“别紧张,今天你做得很好,先好好顺顺气。”
粉黛点点头。
“白芍,去主院请夫人和二小姐来,就说我院里进了杀人凶手,若他们迟来或是不来,我直接将人送去京昭府。”
白芍得了命令,很快便出去请人了。
这句话很管用,没一会儿,白芍就将周氏和沈长歌请来了。
“你院里是又进了盗贼吗?”周氏踏进来便直接问。
沈长安退后半步:“母亲,妹妹身边的贴身丫鬟紫苑,夜闯我的房间行凶,幸好白芍和粉黛及时发现,将其制住。”
二人看过去,只见紫苑正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
周氏皱了皱眉,看向边上的粉黛。
粉黛顺了气,回应道:“夫人,是这样的,今日紫苑潜进来,欲行刺大小姐。”
沈长歌脸色微变:“这个**婢,今日在和悦客栈就该处置了,省得留着她回来害姐姐。”
周氏吩咐身边的家丁:“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将紫苑拖出去处置了?”
紫苑被拖出去,沈长安又说道:
“我听闻紫苑一直被关在柴房,由母亲身边的李嬷嬷看管,现下却能跑出来行凶,李嬷嬷也有看管不力之责。”
周氏听到这个,不由得眉头紧皱:“长安,你不要得寸进尺。”
周氏声音威严,白芍和粉黛听了,都不由得低下头退到一边。
“府上看管不力放出凶犯,致我险些遇害,母亲这般轻放,若是传出去,想来对沈家有影响,父亲可是最注重名声和官途.”
“还有啊!若是因为轻放导致我烦闷了,一着急,再把麟州的……”
“去请李嬷嬷!”周氏厉声打断。
沈长安满意地笑了笑:“不敢劳烦母亲手下的人,我亲自带人过去请。”
说完,朝周氏福了福身子,带上白芍和粉黛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