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如约上了马车,同沈长歌一起去东宫。
进了车厢,便被沈长歌的装扮吸引了。
飞仙髻上缀着的装饰素雅亮目、牡丹花钿、淡紫色齐胸襦裙。
今儿沈长歌这是做足了准备。
想来是太子醒来的消息传到了府里。
“我备了姐姐爱吃的点心,姐姐快快尝尝。”
车内氤氲着淡淡的冷梅香。
沈长歌从上到下的打扮都在迎合太子喜好。
前世怪也怪她目的太强,也忘了自身身份,太子妃乃是将来的一**。
圣上和皇后娘娘怎会选她?
“姐姐,我特意给你备了个小本子和炭笔,这样我们就能随时沟通。”
沈长歌把东西递过来。
“姐姐放心,我昨天说的话算数,只要姐姐治好太子的病,我便央求娘亲给姐姐解毒,都怪我医术太差,这才连累姐姐。”
听出沈长歌话中意。
沈长安垂眸不言,前世她把医书交出,第二**们便废了她双手。
今生,她不会再做那么傻的事。
她只当没有听懂沈长歌在说什么,默默吃着点心。
“姐姐,我听闻千药神医生前一直在写医书,不知姐姐知不知道那医书的下落?我若学会了,也不会再连累姐姐。”
沈长歌声音温和,态度诚恳。
沈长安耐心等她说完,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为何?”沈长歌似有不悦。
沈长安提笔:师父走了半个多月,我才收到师兄师姐们的消息。
世人皆知,千药是个恣意的性子。
当初愿意暂居麟州不过是见才心喜,待她医术学的差不多,便又带着师兄师姐们游历天下了。
“姐姐的师兄师姐知道吗?”
沈长安摇摇头。
“那可以帮我问问吗?”
沈长安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地点了点头。
得了她肯定回答,沈长歌唇角笑意加深,“谢谢姐姐。”
“前日我听宋家小姐说,云衣阁新来了些料子,一会儿从东宫出来,我们顺路去看看?姐姐也该添些新衣服了……”
今日进东宫比昨日顺遂许多。
进了太子寝宫,沈长安稍稍一怔。
今儿除了张皇后,皇上也在。
还有一个人。
沈长安跟着跪地行礼,余光则是落在轮椅上的男人:宸王楚昭翼。
“不必多礼,说来,朕还要感谢沈小姐。昨**离开东宫不久,太子便醒了。”
皇帝面色沉静,声音沉稳。
虽说着感谢的话,但语气中少不了打量和试探。
“能为殿下治疗是臣女的福分。”
张皇后请示道:“皇上,不如先让沈小姐为行儿诊病,待会儿,您再问话?”
“依皇后所言。”
沈长安跟在沈长歌身后进入太子寝宫。
推开门的那瞬,沈长安敏感觉察到屋内一道视线落在她和沈长歌身上。
余光顺着视线打量。
太子楚昭行倚靠着身下枕头半坐着,手中捧着一本书。
“沈小姐。”
太子出声,唤的是沈长歌。
对上太子视线,沈长歌眼尾染上些桃花粉:“臣女参加殿下。”
“沈小姐不必如此多礼,孤听母后说了,此次孤能醒来,多亏沈小姐。”
“能帮上殿下是臣女的福气,只是……”沈长歌顿了顿,继续道,“殿下才醒来,还是以休息为主。”
“孤谨记。”
“臣女先为殿下点上助眠香,方便针灸,殿下也舒服些。”
楚昭行应下,主动解开上本身的衣服背身躺下。
香雾升腾,氤氲散开。
没一会儿,太子昏昏睡去。
“谢谢姐姐。”
在确认太子彻底睡下后,沈长歌走近表示感谢。
“姐姐空了能否教一教我针灸?”
沈长安点了点头。
学针灸要先从穴位学起。
若她计划顺利,沈长歌背会穴位时,她可能已不在沈府。
“我不打扰姐姐扎针了,我先出去。”
话落,沈长歌离**间。
沈长安淡淡暼了眼她背影。
她越是往前凑,圣上和张皇后越不会选她做太子妃。
方才,她看得清楚。
张皇后落在沈长歌身上的视线已是藏了几分不满,没了昨日的欣喜。
若是沈长歌端着小神医的身份,太子妃做不得,侧妃未必不可。
可惜她性子太急了。
才要收回视线,沈长安瞳眸猛地一缩。
楚昭冀进来了:“太子如何了?”
楚昭翼声线冷冽,看向她的视线也冷。
眸底不见几分神采,漆黑的瞳眸恍若深潭。
让人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忍不住俯首。
沈长安缓缓移开视线,若无其事提笔写到:尚好。
“昨夜是你。”
沈长安点头。
“你说你是千药徒弟?神医千药的徒弟,怎会让自己被毒成哑巴?”
楚昭冀轻嗤。
今晨,他的人已经把沈家的事摸了七七八八,至于一些藏得严实的,结合沈长安的状况也能猜出。
沈长安打量,见外面无人偷听,开口道:“被人毒哑是意外,臣女猝不及防。臣女昨日便已解毒,只是恢复如初,还需费些功夫。”
楚昭翼听着她粗哑沉闷的嗓音,皱了皱眉。
沈长安继续道:“方才不开口,是怕对殿下不敬。”
“不敬?”楚昭翼扫视着她,“昨**盯着本王看时,就不怕对本王不敬?”
沈长安哑然:这男人记仇。
“麟州的疫病是你解的,昨日给太子诊病的,实则也是你。”
楚昭翼笃定地说着。
沈长安没有敛着,全部认下。
她知晓,若想和宸王合作,必须拿出足够的价值。
“昨夜寻我,是想要我看在千药的面上为你主持公道?”
“殿下误会了,臣女想和殿下合作。”
“合作?千药在本王这儿的面子倒没这么大。”楚昭冀瞥了沈长安一眼,“你如何觉得本王会和你合作?”
“我能解殿下的毒,治疗腿疾,让殿下重新正常行走。”
“还有边疆一事,皇上对殿下心存隔阂,我能助殿下重获圣心。”
似乎被戳中痛处,楚昭翼眼眸辱淬了冰一般:“本王和父皇之间如何,岂容你揣测?”
沈长安摇头:“臣女不敢揣测,但方才臣女所说,对殿下来说,百利无害。”
“除此外,我知殿下心中一直念着西卫军,他们常年驻守边疆,时疫于我们而言或不常见,但战场上……”
沈长安相信宸王懂她的意思。
楚昭翼沉默半晌:“空口无凭。”
“若三年后不能成事,臣女愿以命相赔。”
“下次见面,本王不想再和一个半哑之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