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头青年被李振一番话呛得满脸通红。
他想说点什么挽回颜面，可对上李振那双带着鄙夷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秦战的面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说得对。”
“我们确实被将死了。”
“从我们踏进青城的那一刻起，每一步，都在那个小子的算计里。”
王家的中年男人缓缓点头，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化解的疲惫。
“陈凡这小子的阳谋，确实了得。”
“他把刀递到我们手上，把脖子伸过来，明明白白告诉我们，他要从我们身上割肉。”
“我们还不得不砍下去。”
“因为我们输不起，我们背后的家族，更丢不起这个人。”
这番话，让休息室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每个人都清楚，他们现在就是一群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滋滋冒油，偏偏还不能喊疼。
因为外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就在这时，李振端起了那杯已经凉透了的水，一饮而尽。
他把杯子往桌上轻轻一放。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不用再想后路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脸面，是靠打回来的，不是靠省钱省出来的。”
李振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屏幕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
“现在，我们要做第一件事。”
“摸清楚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
“先派一个四阶武者上去。”
“记住，这一场的目的不是为了赢，而是试探。”
油头青年下意识地开口，语气里全是肉疼。
“只是为了试探？”
李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不然呢？”
他的气场全开，压得油头青年瞬间闭上了嘴。
“各位，都给我听好了。”
“从现在开始，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车轮战，消耗战，不管用什么方法，总好过输在这里！”
“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能不能耗得过我们这么多家族的底蕴！”
李振的话，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秦战和王家的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但也看到了一丝狠厉。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心疼钱？
跟家族的百年声誉比起来，钱，又算得了什么！
“好！”
秦战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就按李家主说的办！”
“我们几家，今天就跟这小子磕到底了！”
王家的中年男人也缓缓起身，负在身后的双手捏成了拳头。
“我王家，附议。”
李振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着休息室内的决定落下，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
他叫马东，四阶武者。
正是油头青年家族里供奉的高手。
李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冰冷。
“你的任务，不是赢。”
“而是要让他展示自己的真实实力，明白吗？”
“明白吗？”
马东活动着手腕，面色凝重。
他知道，面对蓝星的高考状元。
并且，很可能是史上最强的高考状元。
他很可能不是对手。
“放心吧，李家主。”
他转身，推开休息室沉重的门，大步流星地走向擂台。
全场的灯光瞬间聚焦。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出现了马东那张充满战意的脸。
他站上擂台中央，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声音传遍整个青城体育馆，也通过直播传向蓝星的每一个角落。
“四阶武者，马东！”
“前来挑战！”
话音落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场馆的顶棚。
无数观众激动地站了起来。
来了！
终于来了！
各大家族的挑战赛，正式开始！
然而。
一分钟过去了。
陈凡没有出现。
五分钟过去了。
擂台的另一端，依旧空空如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场馆内的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主角人呢？”
“不会是收了钱跑路了吧？草，一种植物。”
“楼上的格局小了，说不定是去厕所了，毕竟人有三急。”
“急二十分钟？他是掉进去了吗？”
擂台上。
马东脸上的自信，正在一寸寸地崩塌，转为铁青。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被无数道目光聚焦着，独自一人站在这空旷的擂台上，接受全球人民的围观。
这是羞辱！
赤 裸裸的羞辱！
“陈凡！”
他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麦克风，对着空无一人的对面怒吼。
“你**人呢！”
“不敢出来是吧！”
“当缩头乌龟吗！”
“给我滚出来！”
他的咆哮声在整个场馆内回荡，里面满是压抑不住的暴怒与屈辱。
休息室内。
李振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不相信，陈凡这么重要的场合还会迟到！
一个懒洋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选手通道的入口。
所有镜头猛地转了过去。
陈凡打着哈欠，手里还拎着一串吃到一半的烤鱿鱼，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他迎着全场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又咬下一口，细细咀嚼着。
最后，他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擂台上那个快要气炸的马东。
“啊，开始了？”
陈凡的语气里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不好意思啊。”
他举了举手里的鱿鱼，一脸无辜。
“刚才去吃了碗螺蛳粉，那个味儿有点冲，出来又买串鱿鱼压一压。”
“耽误了点时间。”
马东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作为第一个出场的挑战者，他对待这场比试十分郑重。
反观陈凡，不仅迟到，甚至还一遍吃东西，一遍上台！
简直欺人太甚！
他脑子里不断嗡鸣着。
同时，看台上的笑声就像点燃了的火药桶，不断刺激着马东的神经。
“哈哈哈哈哈哈！”
“操！人才啊！赛前嗦粉，他是第一人吧！”
“关键他**还是螺蛳粉！他是懂节目效果的！”
“心疼马东，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那股味儿，这**是生化攻击！”
“马东：我预判了你所有的招式，就是没预判到你会去嗦粉。”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密密麻麻，彻底覆盖了整个屏幕。
【主播666，打架前先用螺蛳粉给对手开个胃是吧？】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马东等了二十分钟，结果人家在嗦粉！】
【马东的表情已经可以做成年度表情包了，标题我都想好了：你再骂？】
擂台上。
马东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是因为恐惧。
是纯粹的，气到极致的愤怒。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陈凡，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你……”
马东的喉结滚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
陈凡看着他，点了点头，表情很是认真。
他晃了晃手里只剩一根竹签的烤鱿鱼。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没有饿着肚子打架的习惯。”
说完，他把最后一口鱿鱼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然后随手把竹签往地上一丢。
“砰！”
一声巨响。
马东将手里的麦克风狠狠砸在地上，金属外壳瞬间变形。
“陈凡！”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全身的骨骼都在噼啪作响。
“我**要撕了你！”
一股狂暴的气势从他体内轰然爆发，四阶武者的威压如同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擂台。
之前还满是笑声的观众席，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马东的双眼变得赤红，肌肉坟起，整个人都大了一圈，他死死地盯着陈凡，一字一句地吼道。
“今天！”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面对这股几乎要将空气都凝固的杀气。
陈凡看着暴走的马东，慵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
很好。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