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
紧接着，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小心翼翼到近乎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陈凡？”
“哪个陈凡？”
“不会是……那个……武考状元……陈凡吧？”
李厂长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一个开服装厂的，怎么会接到这种大人物的电话。
这几天青城发生的事情，他就算是个聋子也听说了。
那可是把天都捅了个窟窿的主儿。
“是我？”
陈凡简单地介绍自己的身份。
但电话那头的李厂长却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打湿了。
“是是是！陈先生！您好您好！”
他点头哈腰，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
“不知道您……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陈凡没有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我把我的肖像权授权给你。”
“T恤，帽子，毛巾，徽章所有能印东西的地方，你都可以印我的脸，我的名字。”
“设计几款不同的样式的周边。”
李厂长明白了，陈凡这是在和自己谈生意呢。
只是。
这是什么操作？
大战在即，不想着怎么备战，反而想着卖周边？
“陈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
陈凡的声音带上了一点不耐烦。
“全蓝星的人都涌到青城来看我打架。”
“这些人，是来看热闹的。”
“他们支持我也好，反对我也罢，都是情绪消费。”
“我授权给你，你生产周边，在试炼场门口卖。”
“这笔钱，不赚白不赚。”
李厂长的心脏砰砰狂跳。
他是个生意人，他瞬间就明白了这里面蕴含的恐怖商机。
李厂长脑子嗡的一下，血液直冲头顶。
“李厂长，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合适的价格。”
“不行的话，我就联系下一家工厂。”
陈凡就是要谈生意的。
所以他直截了当。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李厂长浑身一个激灵，手里的电话差点没握住。
这笔生意，风险和收益同样巨大到吓人。
最终还是要看陈凡这一战的结果。
赢了，会所**。
输了，下地干活。
不，可能连下地干活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破产清算，天台排队。
陈凡现在是全蓝星的焦点，是泼天的流量。
但同样，他也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他要挑战的是各个家族！
且不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这种小厂长万劫不复。
现在和他合作，等于是在钢丝上跳舞，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如果陈凡赢了，那他生产的这些周边，就是见证传奇的纪念品，绝对会卖爆。
可如果陈凡输了，……
那他仓库里堆积如山的T恤帽子，就是一堆印着丧气货的**，白送都没人要！
他会血本无归！
李厂长握着电话的手在抖。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下来。
他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和电话那头陈凡平稳的呼吸声。
赌不赌？
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决定，也就是当年抵押了房子开这个服装厂。
可跟现在这个电话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赌了！
**！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我干！”
李厂长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两个字，声音都变了调。
他喘着粗气，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对着电话那头继续吼道。
“陈先生！我赌了！”
“不是！我是这笔生意我做！”
“价格……价格……”
他脑子飞速旋转。
他要拿出自己的全部诚意！
除去接下来的生产物料成本，还有厂里工人的工资。
加上自己的房产。
大概一共还有五千万的可用资金。
要把自己和陈凡这条船，死死地绑在一起！
“五千万！”
他报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头皮发麻的数字。
“五千万一年！买断您的肖像授权！”
“陈先生，这是我……我厂里所有的流动资金了！我把老本都掏出来了！我全押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几秒钟，对李厂长来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终于。
陈凡的声音传来，只有一个字。
“好。”
“合作愉快。”
“放心，我不会让你赔本的。”
陈凡微微一笑，挂断了电话。
忙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响。
李厂长的手臂一软，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他整个人也瘫倒在老板椅里，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衬衫，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几秒后。
一抹疯狂而炽热的神采，在他的眼睛里，猛地亮了起来。
其实，让他做出了这个堪称疯狂的决定的，不只是巨大的利润。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也想让自己的孩子练武啊！
在蓝星，谁不想成为武者？
在青城这个小地方，开一个工厂，偏安一隅确实不错。
可他也想让自己的后代走出这里。
成为人人羡慕的武者。
陈凡已经展露出自己的惊人天赋。
谁知道他以后能走到多远？
要是能趁着这个机会结识一下陈凡……
青城国际大酒店。
最顶层的总统套房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青城夜晚的全景。
灯火璀璨，车流如织。
归元子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双目紧闭。
他身穿一袭简单的灰色布袍，与周围的奢华现代的装饰格格不入。
但他的存在，却让这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道韵。
一旁，他的弟子顾长风正襟危坐。
他坐在沙发上，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无可挑剔。
他的目光，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那块巨大的液晶屏幕。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出狗血淋漓的都市情感剧。
女主角正声嘶力竭地对着男主角咆哮：“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我的钱！”
顾长风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女人不直接一掌把他拍飞呢。
盘腿静坐的归元子，缓缓睁开双眼。
虽然他身处在酒店之中。
但是外界陈凡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错愕，以及……深深的无语。
陈凡。
那个小子。
在干什么！
归元子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感觉自己百年不出世。
是不是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现在的天才都这么玩的吗？
他答应了别人，不能出手。
即便出手，也要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这小子倒好。
临阵磨枪都算努力了。
竟然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旁边的顾长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师父的气息变化。
他立刻从电视剧里回过神，关切地看了过来。
“师父，您怎么了？”
归元子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几百年的修为，都快压不住心头那股邪火了。
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喃喃自语。
“长风啊。”
“弟子在。”
顾长风立刻应道。
“你跟陈凡接触过。”
归元子的语气十分复杂。
“你跟师父说实话，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