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默默搭在腰间的小手,还是霸道的将她拦腰抱起,除了浓浓的占有欲,就是一股子醋味。
容珩僵直的身子,反倒是印证了她方才的猜测。
“嗯?”
苏清绾看着男人墨色的眼眸,拖长了尾音。
其实,如今最怕的不应该是他容珩,而是她。
“对,朕就是怕,怕你……不要朕。”
容珩看着苏清绾,苦笑。
闻言,她心尖一颤,忙不迭地缩回自己的事情手指,勉强挤出一抹浅笑,“陛下,说什么呢?臣妾,怎么会不要你?”
“真的?”
容珩就像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救命稻草,一遍又一遍地从苏清绾口中确认着她想要的答案。
“真的。无论发生何事儿,臣妾都不会不要你。”
才怪!
容珩,若是你将我拱手让人,我和岁安也就不要你了!
我们死生不负相见!
苏清绾心中默道。
“谢谢你,阿绾!”
另一处的康瑾之远远地看着停滞下来的帝后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一旁的下属笑眯眯打趣道:
“头儿,陛下已经走远了,你不必再担忧,歇一会儿。”
“是啊,走远了。”
康瑾之看着那对佳侣,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意。
转身却是拍了拍那下属的后背,“说得对,你就在这里多站一会儿,候着娘娘……与陛下。”
“别啊!”
康瑾之看了眼携手离去的帝后二人,黯然离开。
那头的容珩抱着苏清绾,也已离开。
长长的青石宫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窝在容珩坚硬宽阔的胸膛前,苏清绾小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他抱着苏清绾步履不停歇,良久才道:“这条宫道朕儿时去皇子所,尝尝走过。只是后来,没有了这样的闲情逸致。”
说话间,他拉着她的手推开那扇虚掩的宫门,“咯吱——”一声,苏清绾看着树梢上挂满小桃的枝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容珩不知何时在这冷宫中栽满了桃树。
微风习习,翠绿的枝叶掠过,饱满的桃子在风中摇曳,胖嘟嘟的年年眯着眼盘旋在枝干上,身后的小尾巴一下又一下地甩着……
倒显得十分惬意。
苏清绾颤着手想要将年年捞入怀中,手上却传来一块沉甸甸的重量。
她低头一看,原是一只金光麟麟的小龙,冰冰凉凉的沁入掌心。
“此物可以号令前朝所有的军队,也可以直接调动朕培育的影卫。”
苏清绾望着手中的死物,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容珩,为何总是这样?
在她快要放弃之时,又给了新的希望。
这次,新的希望又能维持多久呢?
看着苏清绾低落的样子,眼眸猩红的容珩捧起了她的芙蓉面声音嘶哑着开口:“这是朕给你的聘礼。”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苏清绾不收。
“我可凭此物调用你所有的军队储备?”
“是。不需要特意经过朕的允许。”
苏清绾眨了眨眼,将拳头大的小金龙紧紧握住,坚硬的龙爪刺入掌心,鲜血淋漓。
“好。”
说不心动,是假的。
就当是为了她的岁安,也会欣然收下。
若真的有朝一日,她的岁安想要那个位子,也未尝不可以。
容珩正欲说些什么,“喵——”地一声,树上那只庞然大物便扑到苏清绾怀中,她掌心的那枚龙印掉落在地。
“阿绾,朕……”
“喵——”
容珩还欲说些什么,便见年年张牙舞爪着朝着他飞扑过来,雪白的爪爪一下子苟住他的龙袍,一大只窝在他的肩膀上。
苏清绾及时将沾有血的那尊金龙捡了起来,放入袖中,却在看见容珩后背上渗出的血丝大惊失色,“陛下……”
“无事,不用怕!”
容珩轻声安抚,看着苏清绾花容失色的样子,他唇角不免勾起一抹笑意:他的绾绾到底是在乎他的。
只不过流了些血,便已吓成这样。
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在,母女二人孤苦无依,又该如何?
还好,他这次站在了她这边。
“这怎么行!走,我们去回宫找太医。”
苏清绾下意识反驳,如今她的岁安还小,正需要一个强大的父皇来撑腰。
若是他有事儿,那他的岁安又该怎么办?
竟一时忘了,容珩是个病号儿。
苏清绾二话不说拉着容珩又折回了方才龙辇停留的地方,随意指了眼方才在那里罚站的男人,“你,去叫太医。其余人抬着陛下回紫宸殿。”
看着苏清绾颇有一番当家主母的风范,容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与赞赏。
倒是盘在容珩肩头的年年,四只爪爪拢在一起,乖乖坐在容珩的肩膀上一声也不叫,甩来甩去的尾巴也乖乖耷拉在他身后。
一行人,竟是浩浩荡荡地折回了紫宸殿。
直至下辇的那一刻,苏清绾的脚步依旧是虚浮的,若不是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康瑾之堪堪扶了她一把,怕是要踩空。
“多……谢康大人。”
苏清绾颇有些生硬地道了谢,容珩虽然是一言不发,但也沉着脸离开。
一旁的苏德海也簇拥着匆匆赶来的宋鹤安进了大殿。
苏清绾这才提裙离开,却是在经过康瑾之身侧,用两人才能听见的耳语低声道:
“凤逝。”
她抬起眼眸,康瑾之漆黑的眼眸中都是她,苏清绾有些不忍,但到底还是开口。
如她所愿,康瑾之点了点头。
虽未言明,但彼此都知晓是什么意思,其中默契已经不必多言。
苏清绾推开宫门时,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看着围在容珩身边手忙脚乱的宋鹤安,她一言不发地来到身前。
因为疼痛急得满眼猩红的容珩,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见苏清绾第一面便是自欺欺人地挡住了她的眼眸,柔声哄慰:
“阿绾,别看!你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