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然灾害已经过去了,但是一大爷刘海忠给聋老太太的吃食依旧不好,照顾也依旧不到位。
聋老太太的生活依旧过的水深火热。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聋老太太的房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霉味和药味的混合气息。
一大爷刘海忠媳妇端着半碗玉米糊推门进来,皱了皱鼻子,把碗往炕沿一搁就快步退了出去。
碗底黏着的糊糊已经结了一层薄痂,像块褪了色的黄裱纸。
这玉米糊是昨日的剩饭加水重新熬煮的,稀得能照见人影。
聋老太太颤巍巍伸手去够,枯枝般的手指在碗边蹭了半天才抓稳。
她低头啜了一口,混着霉味的糊糊在舌尖泛开,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窗外传来一大爷刘海忠家炒腊肉的香气,油星子在铁锅里爆响的声音像在嘲笑什么。
聋老太太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吃食,自从前一大爷易中海调去三线建设后,院里再没人记得给她送热乎的饭菜。
更不要说大灾三年聋老太太的生活情况,哪怕是街道办都无能为力。
熬了这么多年,聋老太太已经到了等死的地步了。
一大爷刘海忠接手照顾她,不过是图街道每月补贴的八块钱和半斤油票。
至于说有多好的照顾?想太多了。
聋老太太的窗户纸破了三个冬天,一大爷刘海忠总说"等开春就糊",可那窟窿至今还漏着风。
有时候做人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何雨柱把聋老太太所经历的当做是他的报应。
当初差点害死她儿子,如今这样的报应对何雨柱来说更痛快。
可惜,一切也到了结束的时刻了。
一大爷刘海忠终究不是易中海,因此,聋老太太但终究没能熬过去。
影视剧中的聋老太太活到了快90岁,而这一次,聋老太太连70岁都活不到。
清明节前最后一场倒春寒来得突然。
冷雨把整个四合院浇得透湿。
那天一大爷刘海忠全家起了个大早,提着香烛供品去西山扫墓。
聋老太太蜷在炕上听着院门"咣当"一声响,胃里泛起的酸水把昨晚一大妈送的窝头都泡发了。
晌午时分,雨水突然噼里啪啦砸下来,聋老太太望着漏雨的房顶发了会儿呆,终于撑着枣木拐棍出了门。
想来刘海忠没有准备给聋老太太准备吃食。
聋老太太习惯了,要去自力更生了。
她要出去寻口热乎的。
中院的三大爷张自强家正在蒸馍,白气从门缝里钻出来,勾得人挪不动步。
聋老太太在雨里站了半晌,终究没敢敲门——上回讨要半碗面汤,刘海忠媳妇就在院里指桑骂槐了整三天。
雨水顺着她花白的头发往下淌,把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浸得透湿。
这日子似乎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聋老太太想起去年冬天,前一大爷易中海托人捎来的羊皮褥子,第二天就被一大爷刘海忠媳妇"借"去给儿子刘光齐用了。
没办法!
饿了一天的聋老太太出去找吃食,结果回来时淋了雨,当晚就发高烧。
院里人听见她整夜喊"小易",喊得撕心裂肺的。
那声音像钝刀割着老槐树的皮,惊得夜猫子都不敢叫唤。
三大妈披衣起来张望,看见刘海忠屋里的灯明明灭灭,最终也没亮起来,自然也没多管闲事了。
第二天刘海忠媳妇送饭时发现人已经凉了,枕边还放着半块发霉的窝窝头——那是一大妈昨晚送来的吃食。
那窝头硬得像石头,上头还留着几道浅浅的牙印。
街道办来收殓时,从她枕头底下翻出个布包,里头整整齐齐包着二十三块六毛钱,还有张泛黄的相片——八级工易中海正给老太太系围巾。
北海公园的柳树才冒嫩芽,聋老太太笑得非常开心、快乐。
"老易当年可是把老太太当亲娘伺候。"二大爷阎埠贵看了照片之后说道,"后来调去三线建设,临走还挨家挨户托付......"话没说完就被如今的一大爷刘海忠的咳嗽声打断了。
此时的一大爷刘海忠正指挥人抬棺材,崭新的解放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泥点子落在挽联上。
这一次一大爷刘海忠张罗丧事格外卖力,连挽联都是亲自写的。
所以这是问心有愧?还是等待许久的激动?
不得不说,丧事办得比过年还热闹。
一大爷刘海忠特意扯了丈青布做新衣裳,挽联上"德高望重"四个大字墨迹淋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孝子贤孙。
何雨柱蹲在灵堂外头抽烟,听见许大茂跟人说:"这老太太真会挑时候走,再晚半个月,定量又该调整了......"
四合院里的人对聋老太太都不关心,哪怕一些聪明人知道什么,也摄于一大爷刘海忠的威压没有多说什么。
大灾年才刚刚过去,人们还习惯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几个人心肠的如傻柱一样,即便是被欺负许久了,还会开办四合院养老院。
图什么?
傻柱是傻柱,普通人就是普通人。
出殡那天又飘起细雨,四合院的老邻居们沉默地跟在棺材后头。
送葬队伍经过粮油店时,王掌柜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似乎知道些什么。
一大爷刘海忠捧着遗像走在最前头,呢子裤脚沾满泥浆也顾不上掸。
队伍后头忽然传来孩子的笑声——原来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在捡拾撒落的纸钱,他们还不懂死亡是什么,只觉得花花绿绿的纸片好看。
走在前头的一大爷刘海忠突然脚下一滑,怀里的遗像"啪"地摔进泥水里。
照片上的聋老太太正透过玻璃冷冷地看着他,雨水在相框上冲出两道泥痕,像极了眼泪。
这年头讲究因果,一大爷刘海忠如此对待聋老太太,他会有好结果吗?
三日后街道贴出光荣榜,一大爷刘海忠因"妥善照料孤老"得了面锦旗,似乎有些格外讽刺。
可他要的是这个锦旗吗?事实上,一大爷刘海忠早已经开始谋划聋老太太的房子了。
当天晚上,一大爷刘海忠就带着儿子去量老太太的屋子尺寸。
三大妈在院里晾衣服,听见一大爷刘海忠媳妇笑着说:"这房子朝阳,给咱大儿子结婚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