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漪宁闻言大为震撼,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盛湘铃的小脑门。
“你这整日跟郑清宜一起,她都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给你看?盛承霖这又不是死囚犯,狱卒怎么可能允许他和小妾在牢里圆房?”
盛湘铃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而后虚心求教:“那她出府干什么?”
“许是想买药悄悄把孩子流掉吧。不然月份大了,可就藏不住了。”
盛漪宁对徐燕并没有什么好感,既看穿了她的意图,自然不会帮她。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出不了府,弄不到落胎药,徐燕会怎么办。
……
翌日,清晨。
苍梧院,武安侯的房中,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盛铎醒来后看着床榻上的徐燕,也是大脑一阵空白。
外头伺候的丫鬟,都已经被这一声尖叫吸引了进来,看到盛铎床上紧抱被子露出香肩的徐燕时,都是目瞪口呆。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武安侯府。
盛漪宁一早在栖霞苑查看细辛种下的药草,桑枝和淡竹两个暗卫就忽然出现,争先告诉了她苍梧院发生的事,然后拉着她去看热闹。
盛漪宁听完也是愣了半晌,刚出门,就遇到匆匆赶来的盛湘铃。
“大姐姐,苍梧院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盛湘铃显然也是刚得到消息,满脸都是看好戏的兴奋。
盛漪宁到了苍梧院的时候,大半个侯府的主子下人几乎都在这了。
徐燕这会儿已经穿上了衣服,跪在地上,低着头啜泣不止。
崔冬宜面色阴沉难看,指着徐燕,气得发抖:“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就该将她沉塘!”
徐燕被吓了一跳,跪地膝行到老夫人面前,哭泣不止:“老夫人,妾真是没有勾引侯爷!昨日我来拜见侯爷,本是想要求一道出府的令牌,去看望牢里的二少爷,可,可没想到,侯爷喝醉了,竟然扑到了我身上……”
“呜呜呜,我当时想跑想喊,可侯爷实在英武雄壮……我一介小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是我对不起二少爷!”
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热闹的。
她看向武安侯,“铎儿,当真如徐燕所说的那般吗?”
武安侯此刻大脑犹如一团浆糊,晕乎乎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也觉得没脸见人,这会儿耷拉着脑袋,“母亲,我昨夜是喝多了,错把徐燕当成了崔氏。”
崔冬宜听到这话,更觉被羞辱,“你把她当成我?”
盛琉雪也气愤:“爹,娘乃高门贵女,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哪里有半分比得上娘?”
但此刻,武安侯也想起了他昨夜借酒浇愁的原因。
他之所以喝那么多酒,不就是想到,崔冬宜可能和盛钟有私情吗?
到底谁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武安侯见崔冬宜为他生气,心底的恶气也得到了些许发泄。
老夫人并不愿多掺和继子们后院的事,摆了摆手说:“铎儿,这事闹得,你看怎么办?徐燕到底是良籍,总不能真把她丢去沉塘吧?”
武安侯上前,握住了徐燕的手,说:“母亲说的是。左右她与承霖并无夫妻之实,也还未行纳妾之礼,往后,就让她做我的妾室吧。”
徐燕受宠若惊,“侯爷……”
武安侯看到她娇柔可人的模样,便也多了几分怜爱:“你放心,本侯的错,不会让你一个小女子承担。本侯会对你负责的。”
徐燕以手帕擦拭眼泪,哽咽难言。
崔冬宜都快要被气死了,上前就扬起巴掌给了徐燕一耳光:“**人!缠上我儿也就罢了,现在还敢勾引我的夫君!”
虽说她不爱武安侯,但早已将之视作自己的私有物,岂容旁人染指?
徐燕被她扇得痛呼一声,转身跌倒了武安侯的怀里。
武安侯赶忙护住她,怒瞪向崔冬宜:“崔氏!你看看你,现在就像一个泼妇,哪还有半分侯府主母的气度?就你还自诩高门贵女,我看你连弟妹这个商户女都不如!”
一旁看戏的赵氏:“……”
但这话落到崔冬宜耳中,却是极尽羞辱。
“盛铎,你莫要忘了,当初你在老侯爷面前发的誓言!”
她死死盯着武安侯。
武安侯也想起了此事,顿时有些心虚,但很快便挥手道:“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这些年,你的肚子那般不争气,以至于我侯府子嗣单薄?现在皇上不允承霖承袭爵位,你又上了年纪生不出孩子,本侯即便纳妾,父亲九泉之下亦能理解!罢了,大不了,等到徐氏生了孩子,若是男儿,便抱到你身边养。”
崔冬宜袖下拳头紧攥,冷笑:“休想!这个**人生的孩子,也配我亲自抚养?”
盛琉雪扶着她,附和说:“就是啊,爹,她一个罪臣之女生的孩子哪里配记在母亲名下当嫡女?”
盛湘铃在旁边小声嘀咕了句:“你都可以,别人为什么不行?”
虽然小声,但众人却都听清了。
武安侯本还觉得亏心,这会儿,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对啊。崔氏,盛琉雪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你都能捡回来当嫡女养,凭什么我亲生的庶子,你就不能养?”
这话一出,崔冬宜和盛琉雪都十分气愤。
“琉雪不是野种!她是我女儿!”崔冬宜咬牙切齿。
武安侯翻白眼,“亲生爹娘来历不明,不就是野种吗?她又不是你亲生的……”
武安侯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忽然在崔冬宜和盛琉雪脸上来回徘徊,又不时落到了盛钟身上。
从前他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可一旦接受了,崔冬宜和盛钟有私情的设定,似乎一切都变得可疑了起来。
察觉到武安侯怀疑的目光,盛琉雪不由心惊肉跳,生怕崔氏一不留神说漏嘴,赶忙给她打补丁:
“我是娘在上香路上捡的,大师都说我们有母女缘,那里是旁人能比的?”
崔冬宜抱紧了她,“没错,琉雪虽不是我亲生,却胜似我亲生。”
这时,盛钟出面当和事佬,“大哥,把一个罪臣之女生的庶子记在大嫂名下,也实在委屈大嫂了。承霖的事,一朝天子一朝臣,往后说不准还有变数。至于这个女人,一个妾罢了,能不能生还未必呢,大嫂又何必放在心上?”
崔冬宜瞥了他一眼,冷笑了声,“你们盛家的男人,可真是一丘之貉!”
此刻她看向徐燕的目光,已经如看死人。
徐燕害怕地往武安侯怀里缩了缩。
盛漪宁幽幽叹了口气,“爹。”
“漪宁,为父只是纳个妾而已,谁家公侯没几个妾室,你也要阻止我吗?”武安侯不悦。
盛漪宁摇了摇头,“爹,你误会了,只是你与徐姨娘酿成大错,二哥回来,该作何解释啊?”
武安侯对此也有些心虚,轻咳了声,“他还有两个月才出狱,不急于一时。”
然而此时,外头传来了管事的报喜声——
“侯爷,夫人!二少爷被提前释放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