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陆营长他那方面不行
他很体贴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她们。
盛茹双手扣在一起，不敢抬头看苏蔓。最终还是苏蔓先开了口，“姨妈，你真想好了？要留在这戈壁滩上？这儿可跟沪上没法比，生活十分艰苦。”
盛茹赶紧点头，像是怕苏蔓反悔：“想好了，蔓蔓，我真的想好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苦涩，“回沪上……我回去也没好果子吃。林浩轩那边的事我没办成，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再说我这出身回去了，十有八九也是被下放到哪个农场去劳动，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在这里。”
她抬起眼，带着一丝期盼看着苏蔓，“好歹……好歹这里还有你在，我们是真正的亲人。”
苏蔓沉默了一下，又问了个关键问题：“那你儿子呢？你不要了？”
提到儿子，盛茹眼圈红了，她用力眨了眨眼，把泪意逼回去，声音有些发哽：“我不回去，他才能过得好点。老林……他不是个东西，但虎毒不食子，他会把儿子照顾好的。我要是回去了惹他烦，我们娘俩都得遭罪……还不如让他跟着他爹。”
苏蔓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行，你既然想清楚了，那就留下。不过在这里，可没有沪上的大小姐日子过了，一切得靠双手劳动，才能吃上饭。”
盛茹连忙保证：“我知道，我知道……蔓蔓你放心，我什么活儿都能干，一定好好干，绝不给你丢脸。”
苏蔓想了想，卫生所确实缺个打扫的人，周小梅和爱红忙起来脚不沾地，这种杂活有人干也好。
“那你就先留在卫生所吧，主要负责打扫卫生，清洗床单什么的。活儿不轻省，但好歹是在屋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哎！好！太好了……谢谢蔓蔓，我一定干好。”盛茹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恨不得立刻就去干活表决心。
苏蔓看她那急迫的样子，摆了摆手：“不急这一会儿。”她拿起剩下的那个杂粮馒头，递给盛茹，“先把早饭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盛茹接过还有些温乎的馒头，心里一暖，鼻子又有点酸。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炕沿上，小口小口地吃着馒头，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苏蔓。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试探着小声问道：“蔓蔓……我来了也有些日子了，你……你怎么都不问问爸**情况？”
苏蔓动作顿了顿。她不是不想问，原主的父母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爹娘。但她一开始对盛茹充满戒备，觉得她动机不纯，问了也未必能得到实话。
她想知道的，自然会让陆承洲帮忙打听。但这话没必要跟盛茹解释。
她抬眼看了看盛茹那带着点误会的眼神，大概猜到盛茹可能以为她是心里怨恨父母当初把她嫁给了陆承洲，所以才不愿提起。
苏蔓也懒得解释这种误会，只是淡淡地说：“我让承洲帮我去打听了。”
盛茹看她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也不敢再多问，赶紧低下头，几口把馒头吃完，小声说：“我吃好了。”
“嗯，那走吧，去卫生所。”苏蔓起身，穿上外套。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卫生所。
刚进门，苏蔓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周小梅和爱红正在整理药柜，看到她进来，飞快地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又假装没事人似的继续干活。
就连几个等着换药的战士，看她的眼神也带着点古怪，好像……有点同情。
最让苏蔓莫名其妙的是柳依依。这姑娘今天又不请自来，正拿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门框，看见苏蔓进来，她立刻站直了身子，眼神复杂地看过来，那里面没了往常的嫉妒，而是换上了怜悯。
苏蔓心里直犯嘀咕，这是怎么了，一夜之间，大家都用这种看“小可怜”的眼神看她。
她不动声色地安排盛茹先去熟悉一下打扫的流程，然后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处理药材。
这时，周小梅蹭了过来，一把将她拉到药柜后面，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又急又气的表情：
“苏医生，不好了，团里……团里都传开了，说得可难听了……”
苏蔓心里一紧，面上却还稳得住：“传什么？慢慢说。”
周小梅脸都憋红了，凑到她耳边，用气声飞快地说：“他们说……说陆营长他……他那方面不行，所以你们结婚这么久，你肚子都没动静。还说……还说就是因为这个，你婆婆和小姑子才敢那么欺负你，因为你没依仗。”
苏蔓：“！”
她整个人都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陆承洲不行？这谣言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传出来的，怪不得刚才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合着是觉得她守活寡呢。
苏蔓赶紧问周小梅，这话是从哪传出来的？
周小梅把声音压的更低，“听说，是审问林皓轩的时候，他嚷嚷出来的，说陆营长不行，你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苏蔓一听这话，气得整个人都要炸了！
林皓轩这个阴魂不散的**，都成了阶下囚了，还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恶心人。
周小梅看她脸色铁青，知道她是真动怒了，赶紧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倒豆子似的说出来：“保卫科审讯他的时候，说……说陆营长当年在战场上受过伤，那……那儿不行了，根本不算个男人……还赌咒发誓说你……你还是清白的……当时屋里屋外好像有好几个人呢，这破嘴一嚷嚷，可不就传开了嘛。”
苏蔓的心沉了下去。审讯现场的人，再加上以讹传讹的……这谣言的速度和范围，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广。
但这事不能慌，越慌越显得心虚。
“小梅，你还听谁说了？都有哪些人在传？”苏蔓压低声音问。
周小梅皱着眉想了想：“我也是早上来的时候，听食堂帮厨的李大姐偷偷跟我说的……她说现在好些老娘们都在背后嘀嘀咕咕的，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还有……还有几个平时就嘴碎的嫂子，凑在一起说小话，被我撞见了……”
苏蔓的眼神越来越冷。看来，这谣言已经在家属院里扩散开了。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些长舌妇会怎么嚼舌根，同情她“守活寡”，嘲笑陆承洲“不是男人”，甚至可能恶意揣测她会不会因此“偷人”……
苏蔓拍了拍周小梅的手背，“谢谢你告诉我。这事我知道了，你别再往外打听了，也别跟人争辩，装作不知道就行。”
周小梅急道：“那怎么办啊？就让他们这么胡说八道？陆营长他……”
“他行不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苏蔓打断她，“清者自清，这种下三滥的谣言，越是解释，越是争辩，反而越显得我们心虚，正中某些人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