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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三十分钟。
季文渊把时间卡的刚刚好。
他最后看了眼腕上的表：“我得去开会了。”
简韵把合同揣在手里，识相起身：“季院长，那我先走了。”
“好。”
目送着简韵离开后。
季文渊和高炎对视一眼。
高炎抓起桌上的合同，诧异中夹杂些许兴奋：“这就签了？”
“嗯。”
季文渊扶了扶眼镜，嘴角弧度更甚：“我跟你说过，她虽然聪明，但性格温顺，很好拿捏。”
而简韵今天的表现，也恰恰证实了季文渊对她的评价没有出错。
高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她看起来就很单纯。”
“这份合同先保密，就让他们继续以为，和简韵签的是正常合同。”
“好。”
“抓紧这个窗口期，把事情干净利落地全部解决好，不要再留尾巴。”
“那安排简韵的事？”
“由我全权负责。”
“嗯。”
高炎走后，季文渊拾起简韵签完的合同，翻到最后一页，伸手在简韵的字迹上摩挲着，眼里闪过一抹清晰可见的算计。
事实上。
从简韵出现在医院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进入了他精心设立的圈套之中。
他看似随意的每一句话，都是一场对简韵的服从性测试。
而简韵，也不负他所望，在他的逼迫下，不断更改底线。
和过往那些独立团队比起来，单枪匹马、孤立无援的简‘顾问’，好拿捏太多。
最重要的是。
当简韵决定不断退让底线，换取合作机会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她将不再有资格拥有任何底线。
季文渊有绝对的自信，能对她予取予求。
放下合同。
季文渊给简韵发了条消息过去：
【今天时间太紧，没能和你多聊一会儿，改天一块吃个饭。】
简韵几乎是秒回，字里行间皆是对季文渊邀约所致的受宠若惊：
{好的季院长，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季文渊见状，自信更甚，他扶了扶眼镜，向后一仰，姿态轻松。
时针已指向4:20，他却始终没有要忙于工作的趋势。
而此刻，看似‘卑微’的简韵，却面无表情。
回复完季文渊消息。
她再次翻开合同。
季文渊给她的合同里有许多模糊不清，不利于她的条款，一个不慎，极易彻底掀翻这次合作，让她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
季文渊拨弄‘算盘’的手段确实一绝。
今天的种种，应当也是基于对她的了解，精心设立下的。
看起来，的确天衣无缝。
但季文渊忘了。
凡事都有两面，季文渊让她签署的不利条款，在某些特定情形下，亦可以作为她反制、推翻一切的重要武器。
而她特别要求加在合同里的两则条款，足够她日后全身而退。
那两则条款诉求合理又无足轻重，如果事先不知晓她的目的，很难从中看出疑点。
今天来之前。
她绞尽脑汁地思索了很久。
以韵成律所的名义和赛菲尔国际医院达成合作，虽然能助她拿到想要的东西，但也为日后埋下了不小的麻烦。
虽说也能处理，但总归要繁琐许多。
而现在，季文渊主动提出以‘顾问’一职与她个人短期合作，无疑替她化解了未来最大的风险。
简韵握着合同的手又使了几分力。
连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
接下来，她只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以季文渊所期待的面貌示他，找准机会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就立刻抽身。
捋清思绪后。
简韵轻轻呼了口气。
她在暗，季文渊在明，是她最大的优势，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这一世。
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扫清所有障碍，护父母周全。
返回律所停车场后。
简韵小心地把合同收进包里，迈步朝律所走去。
路过一个稍显隐蔽的拐角处时。
简韵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顿住步子。
但说话的人似乎已经感知到了有人路过，当即噤声，并假装不经意地探了个头过来。
四目相对。
周修杰眼里立时划过一抹心虚之色：“简韵，你怎么在这儿？”
简韵好奇地打量着周修杰：“你呢，你在这儿做什么？你在跟谁说话？”
说话的同时，简韵迅速朝拐角处走去。
周修杰赶忙伸手，似乎要拦着，但没能拦住。
看到同周修杰待在一处的人后，简韵瞳孔骤然一缩。
“叶叔叔，你怎么在这儿？”
叶文瑞，他是律所除简启航、仲涛外的最后一位创始人，不仅是简启航的大学同学，更是同窗兼上下铺的室友，二人关系极好。
想自立门户开办律所的想法是简启航最先提出，叶文瑞最先响应的。
那时，还没有仲涛；简启航和叶文瑞各选了一个字，为律所取名，简启航用了‘韵’，叶文瑞定了‘成’。
叶文瑞和简启航一样，很沉迷于在庭审现场侃侃而谈，大放光彩的感觉；这些年来，和简启航的发展途径大差不差。
律所内的事务一概不管。
大多数时间，都忙着全国各地到处飞。
简韵进律所这么久，拢共就见过他两面，话都没说几句。
看到简韵，叶文瑞眼神略有回避：“办公室太闷了，下来抽根烟，透透气。”
说是抽烟。
可叶文瑞和周修杰手里谁都没烟，且看样子在这儿待了已经有一小会儿了。
似乎注意到了简韵眼底的疑惑，叶文瑞马上从兜里掏出烟盒，还递了根给周修杰。
周修杰不接不合适，接了更不合适，他僵硬几秒后，还是摆了摆手：“叶主任，我不抽烟。”
叶文瑞：“……”
他把烟塞进自己嘴里，转移了话题：“韵韵，你去哪了？这个时间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叶叔叔，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简韵睨着叶文瑞，似有不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告诉我？你上回还说从香港出差回来会给我带包。”
“带了。”叶文瑞好笑地看着简韵：“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我下午才回来，这不是还没顾得上跟你说吗？”
“而且不仅仅给你带了，给你妈也带了一个，晚上我会去你家吃饭，你妈说要亲自下厨给我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