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出两天,贺霖就又出现了。
江婉清不管他说了什么,只要他说完第一句话,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贺霖愣怔的看着她,自己只是问她是否睡好了,怎么就挨了一巴掌?
“你疯了,无缘无故的打人?”
江婉清冷着一张脸,讥讽道:“我可不想陪你演情深意厚。”
就在此时,沈峥带着兵马司的人走来了,往两人中间一站,高大的身影就把贺霖的视线挡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
贺霖瞪向沈峥,嘲讽的问道:“怎么?正四品的信武将军还巡街?”
“当然,若是碰到贺二爷这样身份的人闹事,他们可不敢拦。”沈峥道。
江婉清冲着沈峥行了一礼,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贺霖想追却被沈峥拦住了。
沈峥的胳膊一抬,拦住了贺霖的去路,“贺二爷着急去哪?您现在身上又没有职务,不如随我到旁边酒楼吃顿午饭。”
贺霖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嫌弃的撇嘴道:“没功夫和你吃饭。”说完就走了。
之前沈峥知道贺霖时常来拦江婉清后,便派人盯着,今天正好赶上他有空,就亲自过来了。
此时贺霖已经走了,他随意让人去买了些点心饭菜,算是给下属们加餐。
如此三番五次的,只要贺霖再出现到江婉清的面前,不出半刻钟,沈峥就来了。
贺霖的话再次被沈峥打断后,他不禁怀疑的问道:“从前年到现在,你总是护着江氏,你觉得你的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吗?”
沈峥毫不在意的扫过他的脸,道:“碰巧而已。”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他就想让江婉清看出来。
贺霖可不信什么碰巧,就算他管着东城兵马司,也不用天天巡街吧?
他再次审视的看着他,忽而笑道:“你有什么心思都没用,白费!”
沈峥的表情已经没什么变化,看了一眼江婉清已经走远的身影,又看向贺霖,道:“贺二爷想起复,不如让舅爷帮忙说句话。”
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一个月有二十天都卧床不起,朝政都由太子处理。
但皇上还有些不放心,分了一部分权利给晋王,好似还没有决定最后的皇位要传给谁。
越是行将就木的时候,就越担心哪个孩子不孝顺,也越是能体会父母为子女计的心,若贺延章这时候给贺霖去求个官职,皇上作为表哥,又曾受过先太后的嘱托,八成会允了他的请求。
贺延章也曾想过这个法子,但他自觉从未为朝廷出过力,实在不该给圣上添麻烦,因此不肯拉下脸面去求,就算贺霖提过两次,他都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贺霖这才自己想办法,太子一派肯定是不会接纳他的,他只能为晋王做事。
当然他也不是只盯着江婉清一人,他最大的精力还是放在了吏部,若是能结交吏部的官员,说不定能谋上职缺。
今天沈峥的提醒,让他下定决心再和父亲说一次。
贺延章听了他的话,想着圣上的身体估计是撑不过今年了,若是不趁着圣上在的时候求得恩典,等太子继位后,他们就更要被边缘化了。
他也没直接答应,只捋着胡子道:“我今天往宫里递个牌子,若圣上肯见我就罢了,若是不肯见我,你就死了这个心,老实把家业撑起来。”
“儿子知道了。”他顿了顿又解释道:“主要是齐氏想让我有个官职,省得她整天折腾。”
两人吵吵嚷嚷的,但凡见了面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可谓是相看两厌,因此两人也没有孩子,倒是映秋和珍珠身子好,都有了身孕,再等五六个月就能生出来了。
为了避免被齐瑛宜害,贺霖再三叮嘱,还另请了两个稳婆伺候二人,气得齐瑛宜两天没怎么吃饭,还追到前院书房揪着贺霖骂。
贺延章板着脸瞪他,“活该,还不是你自找的,娶回来这么一个不消停的,好好的运势都是被她闹腾没了。”
说起来,和离不算什么,后面齐瑛宜和贺雪不停的闹事,不停的挑衅江婉清,最后这不都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贺延章懒得看贺霖拉胯的脸,嫌弃的摆摆手赶人,“你把人管好了,若是我再听到吵闹,你们一家就搬到乡下去住吧。”
贺霖应了一声就走了,不过齐瑛宜是不听他的话的,两人一见面照例吵了几句。
第二天,贺延章果然就朝宫里递了牌子,恰好今天皇上身子好了些,精神一好就闲不住了,而太子又不愿意他过问太多的朝政,便帮贺延章说了几句话。
皇上也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多少亲人在世了,这个表弟算是关系亲近的,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贺延章问候了皇上的身子,又陪着说了好一会儿的闲话,把京城最近的趣事都说完了,才在皇上的问话下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儿女都是债,一辈子都为他们操心了,给他们娶了妻也不消停,整天就知道在家吵架,烦的我不行。”
皇上很有同感,笑道:“家家都是这样,争气的要操心,不争气的也为他操心。”
皇上就算病了许久,可心思依旧灵敏,见贺延章笑着附和,也猜出了他的心思。
恰好此时沈峥来请安,贺延章见了不免夸奖了几句年少有为。
沈峥谦虚道:“舅爷过奖了,大表叔、二表叔也很好,前日我见了二表叔,他还说若有机会想造福一方百姓。”
皇上听了这话,盯着沈峥问道:“你二表叔和你说什么了?”
“二表叔说如今在京城无所事事,有负圣上当初的教导,若有机会,他宁愿去乡下做个小官吏,为民请命造福百姓。”
沈峥在皇上跟前想来都是一副直言不讳的样子,他的性子越直就越能让皇上相信。
而且他本就想把贺霖弄出京城,更不在乎这番言论落入皇上耳中,皇上会怎么想。
倒是贺延章听了这话,吓得忙跪倒在地,“孽子狂妄,胡言乱语,还请皇上息怒。”
虽然他也是来求官职的,但话要说的委婉,贺霖自己说要当一方的父母官是不行的,他既没有科举又没有功劳,怎么敢起这种心思。
皇上盯着贺延章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