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雨迟疑了一下,跑过去拿起两个圆凳,回到墙根下摆好,这下就能翻过去了。
江婉清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便和画雨相互搀扶着翻了出去。
以前还觉得贺霖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但今天他公然把自己劫来,就让她不敢再信他了,加上齐瑛宜也来了,留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和画雨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真打起来,她们肯定是打不过齐瑛宜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跑就只能任人宰割。
可天地之大,能跑到哪里去?
画雨指着远处零星的几座房屋道:“要不咱们去哪里躲躲?”
“那应该是佃户的房子,咱们去了就是自投罗网。”江婉清道:“而且,咱们两个孤身过去,也危险。”
不是她把人性想的太坏,而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孤身女子,尤其是容貌还算姣好的女子,没有危险也容易招来危险。
这也是江琦不愿让她躲出去的原因,为着她去齐州,还特意顾了京城有名的镖局,四个镖师护送她一趟,来回花不了一个月的时间,每个人就能挣三十两呢。
此时太阳西斜,大概是未时末了,开春后天渐渐变长了,但一个时辰后太阳也就落山了。
时间并不多,至少不足以支撑她们走着回到京城。
而且她们今天还没有正经吃过饭,根本没有体力走那么远。
江婉清指着北边,“那好像是一处庄子,看起来不小,咱们去看看。”
京城周边都是官宦人家的庄子,庄头比一般老百姓有见识,知道她们也出身官宦之家,应该就不会打她们两个的主意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朝北边跑,跌跌撞撞的,却丝毫不敢停下来。
可远处那座隐隐约约的庄子实在太远,她们一直跑一直看,可距离好像一点都没有缩短。
路上碰到了好几拨下地劳作的人,甚至还碰到了无事闲逛的混子,吓得她们两个忙拉着手跑的更快了。
**估摸着两人跑远了,这才放下茶壶转身去了前院。
前院里,贺霖和齐瑛宜还在吵,吵来吵去就是那些车轱辘话,听得**已经能接出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他看了汪泉一眼,面无表情的上前敲门,“二爷,江娘子跑了。”
汪泉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江娘子跑了你还这么镇定?
门被打开,贺霖风一般的冲了出来,盯着**问道:“怎么跑了?跑哪去了?你怎么看守的?”
此时的**已经摆出了惊慌的神情,回道:“江娘子说渴了要我去烧壶热水,等我回来的时候屋里就没人了。”
贺霖气愤的踹了**一脚,“你去烧水?你不会叫人去烧吗?”
说完他抬头一扫,就见看守庄子的两户农家人贼头贼脑的躲了起来,不用猜,刚才肯定是在偷听他和齐瑛宜吵架,这才没人去烧水。
“**,把这两户人家都发卖了,你另安排两家老实的。”
“是。”
那两户人家听到了,忙跑出去跪倒在贺霖跟前求情,可贺霖哪有时间搭理他们,一脚踢开跟前的人就往外走。
齐瑛宜自然是不想让他去追江婉清的,小跑着绕到贺霖面前把人拦住,“你去哪?你还不嫌丢人吗?你也不怕江氏笑话?”
贺霖眼睛都充血了,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他的嗓音也深沉起来,一动不动的盯着齐瑛宜的眼睛,“让开。”
他知道两个孤身女子在外面很危险,他怎么能任由她们跑出去不管,就算最后把人送回江家也不能不管。
齐瑛宜吓得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挡在贺霖面前,“不让,你不许再见江氏。”
贺霖抬手准备把齐瑛宜推到一边,可就在这时,大门就被人踹开了。
原来沈峥收到消息后就派人去通知江琦,自己则带着人先赶到了出事的地方。
江琦和沈峥分别后,本来打算回城南的宅子休息,没想到还没坐下,就见到了沈峥的人。
“你们指挥使怎么知道我妹妹被劫了?”
“卑职随宋副指挥出城,路上看到贵府管家倒在地上。”
宋副指挥就是宋小乙,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沈峥的长随,但人家是有实实在在的官职在身的。
江琦还是最担心江婉清,一边问话一边往外走,正好马车还没卸下来,直接就又上了马车。
有沈峥的人带路,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城外出事的地方。
顾伯和四位镖师都满脸愧疚,上前道:“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功夫了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四人模样潦草,看起来确实是经过一番抵抗的。
顾伯道:“后来我们都被打晕了,直到宋副指挥把我们叫醒,才发现娘子不见了,他忙带人追上去了,刚刚沈指挥也顺着那条路走去。”
江琦顺着顾伯指的西边看去,此时已过正午,午后的阳光发黄,看似灿烂,却总有种日暮感觉。
这么宽广的世间,怎么就容不下他们呢!
江琦再次上车,托兵马司的小吏带路,顺着沈峥他们留下的标记跟了上去。
顾伯和顾嬷嬷年纪大了,便让他们先回城等着,就算他们留下也帮不上忙,倒是四位镖师五大三粗的,还有用处。
沈峥和宋小乙不愧是军营出来的,跟踪探查的功夫确实高,竟让他们凭着车辙印就找到了地方。
而江琦顺着标记一路找来,用的时间也比沈峥他们要短,不到半个时辰,两方人就在贺家庄子前不远的地方汇合了。
小乙已经探查过了,对江琦解释道:“这是贺家的庄子,我到的时候江娘子在后院和贺二爷说话。”
江琦点点头,“多谢宋副指挥。”说完他看向沈峥,“多谢沈兄,后面的事情就不劳烦你的。”
沈峥是贺霖的后辈,两家虽然不亲近,但有些话还是不好说的,再者沈峥存有那样的心思,不好把他牵扯进来。
沈峥知道江琦一时半会不会接受自己,加上自家母亲这一番手笔,他也没脸多说什么,只拱了拱手让江琦随意。
江琦带着那四位镖师,直接让他们把庄子的大门踹开了。
“哐当”一声巨响,那扇沉厚的黑漆大门撞到墙边又反弹回来,又发出“咚咚”几声。
院中的几人纷纷看过去,就见江琦快步而来。
“贺二,我妹妹呢?”
贺霖却装作不懂,反问道:“江探花你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妹妹在哪?”
四位镖师指着汪泉道:“就是他,那会儿他穿的就是这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