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微给傅时宴看的,正是那张满是针孔的照片。
傅时宴蹙眉。
看着照片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再抬头时,深邃的眼底满是愤怒。
“阿宴哥哥,你不要被温小姐的表面骗了,她其实比谁都狠毒。”
“要不是姐姐跑去找你,你可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姐姐已经醒了。”
“等你知道的时候,姐姐可能已经被温小姐害死了。”
傅时宴沉默地看着她。
夏言微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阿宴哥哥,我知道你很爱姐姐,但你的爱把她害惨了,希望你能为她讨回公道。”
“不然……姐姐会很伤心的。”
“我会为她讨回公道的,但是……”
傅时宴终于开口了,语气冷得如同淬了冰:“但你要说这些伤口是温禾扎出来的,我不会信,因为我了解温禾,她狠不下心来做这种事情。”
夏言微脸色变了变。
她没想到傅时宴会这么说。
好在她早有准备。
眼圈微微一红。
“阿宴哥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不相信温禾来过医院?我有证据的。”
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照片滚到下一张,是温禾站在夏言书病房门口的监控画面。
还有下下张,是温禾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这些相片全部都是一眼真。
她不信傅时宴还会怀疑。
傅时宴看着那些相片,帅气的脸上愤怒值在加深。
夏言微看到他这个表情,唇角却暗暗勾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她故意吸了吸鼻子,伤心地问道:“阿宴哥哥,你打算怎么做?”
“你想要我怎么做?”
傅时宴冷笑着问了句。
“我当然是希望你能为姐姐讨回公道,跟姐姐幸福快乐地过日子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这演技太拙劣了。”
“阿宴哥哥,你什么意思?”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温禾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就算她真的来过医院,也不可能虐待一个病人。”
夏言微有些急了。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她不会做?”
“因为我了解她,也相信她不是这种人。”
傅时宴看着她的目光冷了下来:“夏言微,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又蠢又坏。”
“你——”
夏言微被气得语塞。
心里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傅时宴为何那么相信那个小聋子?
难道他不爱姐姐了吗?
姐姐已经醒了三天了,他除了第一天将她送来医院,在医院里待了几个小时外。
这三天一次都没踏入过医院,也没联系过姐姐。
如今知道姐姐被虐待了,明明很愤怒,却还是选择了相信那个小聋子。
为什么?
难道他爱上那个小聋子了?
夏言微想不明白。
傅时宴也不需要她明白。
他淡淡地吐出一句:“言书被虐待这件事情,我会让警察好好调查的,夏小姐放心吧。”
夏言微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紧。
他要调查夏言书被虐待的事?
那她怎么办?
万一被查出来是她干的怎么办?
就在她焦急时,夏言书回来了。
她坐在轮椅上,被一位小护士推着走进来。
看到傅时宴,好看的双眼闪过一丝欢喜。
“阿宴,你终于来看我了,她们都说你这两天忙,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傅时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随之缓和下来。
“小书。”
他温柔地打了声招呼:“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是护士姐姐非要我坐在轮椅上。”
护士小姐忙解释道:“因为夏小姐刚醒来没多久,还不能剧烈运动。”
“阿宴,你跟薇薇刚刚在聊什么?怎么不坐下聊呢?”
夏言书来回打量着傅时宴和夏言微。
夏言微忙道:“我们就随便聊了几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姐姐和阿宴哥哥了。”
“姐姐,我晚点再来看你。”
“好,你去忙吧。”
夏言微走后,夏言书朝傅时宴道:“阿宴,你来看我,傅太太应该会不开心吧?”
“她……”
傅时宴本来想说不会,但想到温禾那总是低落的样子,又没说了。
夏言书笑笑道:“其实傅太太会不开心才是正常的呀,才代表着她爱你。”
“你说得对。”
傅时宴点头。
夏言书沉默片刻,漂亮的脸上染上一抹愧疚:“那天很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把傅太太的生日宴搅黄了,等我身体好了,我会亲自登门向傅太太赔礼道歉的。”
“不怪你,那天我也有错。”
那天他将夏言书送进医院,在急救室门口等了三个小时,直到医生出来告知夏言书没事,才想起温禾还在生日宴会上。
等他赶回酒店,宾客早已散完。
他精心布置的宴会厅也已经被撤掉。
他知道自己把温禾伤到了。
心乱如麻的她没办法面对温禾,也没办法面对死里逃生的夏言书。
这三天。
他是在逃避,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夏言书转动轮椅朝傅时宴挪近些,手指轻轻捏住他的衣角,语气也是轻轻的。
“阿宴,跟我说说傅太太好吗?”
…温禾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车声。
拿着画笔的手顿了顿。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扔下画笔朝走进来的傅时宴迎上去。
而是继续画手中的稿子。
可她画得一点都不好,因为她的心已经不在画上了。
听着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揪越紧。
傅时宴站在门边敲了敲门,绅士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温禾扭头看向她,故作轻松地打了声招呼:“你回来了。”
傅时宴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双深眸定定地打量着她。
温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你很早就知道夏言书醒来了?”
温禾心头一颤。
他果然开始追究这个了。
她就知道自己的有意欺瞒,迟早会让他不满。
“是,从她即将醒来前一周我就知道了,醒来那天我也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能是……”
温禾苦涩地笑了笑:“舍不得你,想贪恋你最后的那点温柔吧。”
“毕竟自从父亲去世,就再也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了,阿宴也是第一次陪我过生日呢。我想着就算要分开,也等我把这个生日过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