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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礼宾客们纷纷上前祝贺。
慕容仙第一个蹦了过来,她献上的礼物,竟是一只通体翠绿、水头极足,隐隐有光华流转的玉镯。
有识货的人立刻低呼出声:
“这……这难道是南理国的国宝——混天镯?!”
“传闻此镯可通灵,有养颜增寿之效,历来只传南理嫡长公主!”
沈星沫也听闻过此镯大名,觉得这份礼过于贵重,她看向慕容仙,婉拒道:
“公主殿下,此物太过珍贵,星沫受之有愧。”
慕容仙却执起她的手,眼神清澈而真诚,她说道:
“星沫,你救过我的命,再贵重的礼物也抵不过这份恩情。这镯子,是因为我要来和亲,我的姑姑,也就是上一任嫡长公主给我的。”
“它是我目前拥有的最贵重、也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我心甘情愿,你一定要收下!”
感受到慕容仙毫无作伪的真诚,沈星沫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玉镯,当场便戴在了手腕上。
那翠色将她雪白的肌肤衬得愈发剔透。
她含笑致谢:“如此,便多谢公主厚赠。”
慕容仙见她收下,开心地笑了。
大皇子萧景宸上前赠礼。
他今日穿着一身杏黄色四爪蟒袍,显得雍容贵气。
只是看向沈星沫的眼神颇为复杂,有关切,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
他送的礼物,颇为实在——是一叠厚厚的、面额不小的银票,用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装着。
这是萧景宸反复思量后的选择。
他深知沈星沫“爱财”,且如今她身份特殊,自己又已与南理公主定下婚约,送过于私密或寓意深远的礼物都不合适。
银票实用,不会引人误会,也符合沈星沫的“喜好”。
这既是为自己避嫌,也是为沈星沫的闺誉考虑。
果然,沈星沫看到那叠银票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唇角微弯,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浅笑。
她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并道谢:“多谢大殿下厚赠。”
见她收得爽快,并未因礼物是银票而有任何不悦,萧景宸心中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宁愿看到她像寻常贵女那般,对金银之物表示清高的不屑,那样或许说明她对自己……还有些不同。
可她如此坦然,反倒像是彻底划清了界限。
他压下心头涩意,温声道:
“区区薄礼,聊表心意。恭喜沈二小姐及笄。”
说完,便退到了一旁,将位置让给后来者。
紧接着,二皇子萧景睿、曹家、公孙家等权贵也纷纷送上贺礼,多是珍玩首饰、绫罗绸缎,价值不菲。
轮到南理太子慕容赤时,他走上前,目光毫不避讳地在沈星沫身上逡巡,带着一种审视与势在必得的意味。
他送的礼物,是一把**。
**的鞘乃是以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各色璀璨的宝石,组成繁复的图腾,华丽至极。
他拔出**,寒光一闪,刃身轻薄,显然锋利无比。
“沈二小姐,此乃我南理巧匠所铸‘金鳞’,吹毛断发,锋利无比。美人如玉,亦需有利器防身。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慕容赤将**归鞘,递了过去,语气带着一种故作姿态的随意,眼神却紧锁着沈星沫。
这份礼物,在一众恭贺成年的礼物中,显得格格不入,带着一丝侵略性。
沈星沫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接过**,只觉入手沉甸甸的。
她淡淡道:“多谢太子殿下。”
既未表现出喜爱,也未显露出厌恶,态度疏离而客气。
慕容赤也不在意,在他看来,这只美丽的猎物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不急于一时。
他勾了勾唇角,退回座位,继续用那种猎食者般的目光打量着沈星沫。
在众多的礼物中,发簪的数量是最多的。
因为及笄礼需挽发成髻,发簪是必不可少的贺礼。
沈月华手中那个沉甸甸的托盘里,除了最初准备的,此刻又添了许多宾客临时赠送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
沈月华努力保持着托盘的平稳,手臂早已酸麻,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眼睛滴溜溜地在那些精美的发簪上打转,小小地盘算着:
等会儿仪式彻底结束,二姐姐肯定会觉得发簪是在是太多了,自己作为亲妹妹,又是今天的有司,怎么也能分到一两支吧?
说不定还能多要几支!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真诚,托着托盘的手臂仿佛也更有力了。
萧无极坐在上首,今天的心情貌似特别好。
他甚至偶尔会与身旁的闻玄罡说上一两句话,虽然内容无非是“闻国师这园景布置得不错”之类的闲谈,但也足以让了解他性情的人感到惊异。
闻玄罡一边陪着小心应对,一边心中更加笃定:
蟠龙佩,三加之簪……摄政王对祖师奶奶,绝对非同一般!
但是,祖师奶奶的私事,是他配知道的吗?他得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及笄礼的正式流程结束后,便是较为轻松的宴饮环节。
姚氏安排得极为周到,男女宾客分开设席,中间用镂空梅花屏风相隔。
园中丝竹声起,觥筹交错,气氛融洽。
慕容仙寻了个机会,凑到沈星沫身边,趁着周围人声稍杂,压低声音,急切地将慕容赤的打算和盘托出。
“星沫,我王兄他……他今日回去后,很可能就会向贵国陛下请求赐婚,想要娶你!”
慕容仙脸上满是担忧,
“他绝非良配!他府中已有正妃侧妃,侍妾通房更是不知凡几,而且他性情……暴戾,对待女子毫无怜惜之心。你千万要小心,早做打算啊!”
沈星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依旧平静,她拍了拍慕容仙的手,低声道:
“多谢公主告知。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过于忧心。”
一旁的闻淼也听到了几句,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咬牙切齿道:
“他慕容赤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星沫的主意!简直是痴心妄想!”
正好走过来的闻玄罡听到孙女的话。
他捋须一笑,神色间带着几分玄门高人的超然与笃定,安慰道:
“淼儿,稍安勿躁。即便是陛下赐婚,也并非没有转圜余地。我玄门中人,自有应对之法。”
“找个时机,向陛下陈情,言明星沫八字特殊,或与南理太子命格相冲,或有圣女娘娘示下等等,总能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推拒了这门婚事。”
他说得轻松,显然对此颇有把握。
毕竟,皇帝也要顾忌圣女娘**声望和玄门的影响力。
沈星沫点了点头,她对闻玄罡“编故事”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实在不行,她还有的是手段让慕容赤自己“主动”放弃,或者让他没精力来纠缠自己。
见沈星沫和闻玄罡都如此镇定,慕容仙和闻淼才稍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