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叔,咋回事?我听赵雨说你被咬了,咋能被咬呢?”周峰问道。
王粮仓一看周峰过来,顿时一拍大腿,灰败的眼神里也有光了“周峰,你可算来了。叔求你件事情,你现在摸黑去前锋大队把他们大队的王婆子请来。”
“王婆子?”周峰一愣,“王婆子是跳大神的,她也看不了实病啊,你想看虚病?”
王粮仓垂下眼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叔打黄皮子的时候,被它咬了一口,男人那嘟噜玩意差点都没了,黄皮子跑了,我也要被吓死了。
现在我浑身冒冷汗,一闭眼睛,跑走的那只黄皮子好像就在我眼前要和我索命啊。
命没了到是好说,我就怕啥,我就怕他还想报复,想要把我身为男人的根本咬掉啊。”
王粮仓是真怕了,一说起这个,眼睛睁的老大,眼珠子都快要冒出来了。
周峰摸了一下王粮仓的手,他的手拔凉拔凉的。
要知道王粮仓现在可是躺在烧的滚烫的炕头,身上还盖了两层棉被呢,浑身上下除了脑袋脖子就只有两根手指头冒出来了。
记忆里,他这个师父从来不会说‘怕’这个字眼,现在惊慌失措下连这个字都说了,周峰觉得他是真怕了。
“发烧了?”周峰还想去摸王粮仓的额头。
王粮仓挥手,用仅剩的力气拍开周峰的爪子,“周峰,不用摸了!没烧呢!我媳妇担心,给我脑门上放了个湿毛巾。
她和海棠还着急忙慌地去找赵药罐子,说要给我看看!
看个屁啊!我是虚病,必须要王婆看!
周峰,你快走!去找王婆子!”
王粮仓叽歪着,说话语气很不好,吵吵嚷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峰是他的仇人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李娟就带着赵药罐子进来了,“粮仓,好点没?”
“没啥事,”王粮仓嘴角带笑,“没啥事,媳妇,你看你这是干啥?”
语气温柔的不得了。
“周峰也在啊,”李娟随口打了声招呼。
周峰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粮仓。这老基巴登,就知道和自己吼,咋不和自家媳妇吼呢?娶了个年轻媳妇,瞅把他稀罕的,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有火就冲自己发。
王粮仓瞪他,不停地朝他使眼色,嘴都不知道要歪到哪里去了。
李娟惊呼,“当家的,你这嘴咋还有毛病了?赵药罐子,你可好好帮我男人看看,这可别弄出什么毛病啊。”
周峰出门,路上碰到王海棠,王海棠手里提着赵药罐子的家伙事,一看周峰就问他嘎哈去,听说周峰要前锋大队,王海棠还挺担心。
“前锋大队挺远的,我爸也是,天黑了就黑了呗,使唤我去就行,还偏要将你找来。”王海棠埋怨。
“我可是预定准女婿,肯定是我去啊,还能让你们两个娘们去啊!”周峰笑道。
王海棠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谁说要嫁你了?就想美事!”
周峰拉了下王海棠的小手,赶紧走了。
风花雪月固然好,可也要看时间啊。
黑灯瞎火的,骑自行车也不好骑,周峰将电棒放在车筐里,才在村路上骑了一会儿,就见王寡妇匆匆跑来,脸上还满是急切的神色。
“不好了!”王寡妇大喇叭一样喊,“钱家媳妇没了!”
“钱家媳妇?”周峰一愣,然后眼神一亮,“不就是前两天和赖小三……”
“对,两人搞破鞋,被李有粮撞上了,这下全村不就知道了么?王寡妇嗷嗷喊着,“那媳妇被婆家打了一顿,她自己也嫌丢人,就跑山上去了。她找绳子在山上上吊了,等人发现的时候,她旁边还有一只白狐呢,地上还摆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做法似的。
白狐看到人来,赶紧跑了屁的!
这事可玄乎了,有的人说这媳妇死后魂儿跑到白狐身体里了,还有人说她被白狐夺舍了,可不就抹脖子了……
现在钱家人不敢在屋子里住了,说晚上总能看到白狐影子……你就说吓不吓人吧?”
“是有点吓人。”周峰点头。
在东北,狐黄白柳灰的传说可是人尽皆知的。
狐仙,黄仙特犯忌讳,什么事只要和这两个大仙沾上,总能让人退避三舍。
这一晚上又是黄仙,又是狐仙的,周峰骑着自行车往前锋大队走的时候,一看到路边有什么影子都能吓他一跳。
这玩意真架不住寻思,越寻思越上头。
终于晃晃悠悠了快一个小时,周峰到了王婆子家里,敲了门。
是个老头开的门,老头子精瘦精瘦的,一脸不善,眼珠子飞上天了“大晚上的,有啥事不能明天说吗?”
周峰递出一盒牡丹烟,“想找王奶奶看事。”
老头眼珠子嘚一下子就飞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这么晚过来肯定有急事,快进来。死冷寒天的,跑这么远,帽子都上霜了,快点进屋喝点糖水暖和暖和。”
说完,老头将人请进来,等快进屋子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一个急刹车,将手里的牡丹烟揣自己挎兜了。
幸好周峰脚停的快,要不下巴都要撞老头脑袋上了。
进了屋子,周峰看到地上的大箱子上摆放着什么东西,东西被红布盖住了,应该是牌位什么的东西。
王婆正靠在被垛上抽烟袋锅呢,一边抽还一边埋怨,“这破烟,真基巴呛人!赶明去买盒蝙蝠烟,就得意那个味!”
“老婆子,这人找你看事。”老头道。
王婆子一抬头,目光不善地瞪了老头一眼,瞪了能有两三秒呢,周峰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这老婆子肯定是在威胁说有外人在,先不和你叽歪!
“你来找我看事?”王婆子脾气似乎不太好,一双鹰钩眼死死地盯着周峰。
看的周峰一毛楞,看事就看事,这老太太咋像吃人呢!
“嗯,我……”周峰才说两个字。
就被急脾气的王婆打断,王婆颧骨很高,看着特别刻薄“行了,我知道了,闭嘴吧!挺大个小伙子真墨迹!”
周峰要气死了。
这死老婆子!要不是早就听村子里人说过王婆子脾气不好,为人怪异,他真是想和质问那老太婆一句,我哪墨迹了?
老太婆哼了一声,突然面露惊恐,又多看了周峰几眼,将手狠狠地拍在炕上。
也不知道是她手劲大还是她家的炕不结实,手拍在炕上后,炕砖‘轰隆’一声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