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无存。
程司白潜意识地想到林乔乔。
她妈妈去世了,爸爸等于没有,如果她死了,谁给她收尸呢?
他呼吸窒住,喉咙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扼住。
车外,孟乔单薄的身影从车头经过,长发飞扬。
程司白拧紧眉头,闭上眼缓和错觉。
再睁眼,他脸色难看,不愿意再等,想要给自己一个痛快,于是拿起了手机。
他打给了江辰。
车外不远处,一辆黑色奔驰停着。
驾驶座上,云瑶将孟乔抱着孩子从程司白车上下来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她满眼不敢置信。
那女人虽然戴着口罩,但她一眼认出,就是那天在程司白休息室的女人。
她竟然,住在程司白家里。
还有……孩子!
云瑶一下子慌了。
她匆忙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程司白家里住了个女人,帮我查清楚,二十分钟!我只给你们二十分钟!”
对面人道:“云小姐,为您解决林乔乔的事,我们已经焦头烂额,那位江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少废话,我加钱,立刻给我查!”
对面没话说了,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一份个人信息发过来。
云瑶赶紧点开。
孟乔,未婚,单亲妈妈,保姆。
保姆?
对面人说:“这女人是最近才到程司白身边的。”
云瑶松了口气。
这么说,孩子就不是程司白的。
然而紧接着,她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姓名和照片上。
这张脸,她似曾相识。
有点像……林乔乔?
尤其是眼睛!
那个**人,虽然她只匆匆看过一眼照片,后来见面时,也只瞥过两眼,但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她永远记得。
**!
可惜,她当初没让那群人把她的眼睛挖出来!
孟乔?
一个单亲妈妈,凭什么接近程司白?
程司白见过的美女无数,能被这样的女人吸引,无非是她像林乔乔。
就连名字,也这么像。
云瑶五内俱焚,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那个**人还停留在程司白心里。
只是像她,就能留住程司白。
她恨得咬牙,但随即又慌了神,赶紧打电话。
对面接听:“云小姐,又有什么吩咐?”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阻止江辰查林乔乔的一切,就算让江辰消失,也在所不惜!”她喊道。
对面人默住。
“云小姐,那可是江家的独子。”
云瑶猛地惊醒。
对,那是江辰,不是普通人。
可……
她攥紧手,满心混乱。
对面人说:“您放心,我们已经收拾干净了,不需要让江总消失。”
“那……”
“从明天开始,林乔乔就是死亡人士了。”
云瑶顿住。
这些人办事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否则五年前那件事也不会密不透风。
她吞下口水,冷静了下来。
“好。”
挂掉电话,她看着程司白走下车,目不转睛,心里已经做好了选择。
无论如何,先解决林乔乔。
至于屋里那个**货,她自然有办法解决。
明天……
她琢磨了下这个时间点,心里已经有主意,拿出手机便给程夫人打电话。
……
洗完澡,小澈忽然不困了。
“妈妈,我饿。”
孟乔安顿好他,上楼去煮了面条,她跟小澈的,她端下了楼,另外一晚大的,她端去了程司白的书房。
敲开门,男人正靠在窗边的椅子里,背对着她。
“程院长,抱歉,今晚打搅你了,让你晚饭也没吃好。”孟乔说。
男人淡淡应了声。
孟乔察觉他心情不好,没有多说,端着面往餐桌方向去。
程司白不动声色转脸,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江辰的电话他打通了,但对面支支吾吾,只说让他再等一天,他们要确认。
确认?确认什么?
……死亡。
他麻木地回到书房,已经半天找不到身体的知觉了。
只有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还没有确切消息,用不着吓自己。
然而,平静的心,在看到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背影时,又被瞬间搅乱。
他有种荒唐的错觉,就是林乔乔站在他面前。
他眸色渐深,不动声色地站起。
孟乔放好后便转了身,抬头间,猛地撞上男人沉寂的眸子。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时,不小心碰到刚放好的筷子。
啪嗒。
筷子落地的声音,将程司白惊醒。
对上女人眼里的慌张,他眉头拧紧。
孟乔下意识抚上耳朵,检查口罩的系带。
没,没有问题。
然而她的心依旧悬着。
刚才那一刹那,她感觉程司白仿佛狩猎的野兽,盯上了她。
她开始反省,是不是今晚露脸太多,他怀疑她了。
然而事实上是,在看到她那双眼睛时,程司白便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
他在想林乔乔,但也知道,眼前的人不是。
“出去吧。”他冷冷道。
孟乔松了口气,点点头,快速出门。
门一关上,程司白便拉开抽屉,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大口。
尼古丁的快速冲击,让大脑瞬间进入麻木状态。
他再三跟自己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乔乔,他一定还能见到她。
……
孟乔回到楼下,坐在电脑前发呆。
电脑没打开,翻盖上的烫印在灯光下闪着银辉——程。
她手指不经意抚上去,感受着字体的凹凸起伏,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程司白在不高兴。
她不知道,是她暴露了,还是她做了什么,令他不快了。
“妈妈。”小澈忽然叫她。
她扬了扬唇,快速抽离思绪。
“宝宝,吃完夜宵要刷牙哦,我们要休息了。”
“小澈知道!”
眼看儿子跑去卫生间,水声传来,孟乔深吸一口气,将电脑放进了抽屉。
不出意外,只要赵述安那里传来确切消息,她跟程司白就得闹掰。
到时候,她也不用在他手里讨生活。
他高不高兴,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强压心中酸涩,起身去看儿子。
……
一夜过后,江辰依旧没消息。
程司白强撑着,照样起床上班。
刚收拾好,程夫人就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听完内容,他皱了眉:“冲喜宴?”
“是啊,这不是朵朵快出舱了吗?瑶瑶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怕治标不够,出不了舱。我昨晚找大师算过了,得冲个喜,确保万一。”
程司白皱眉,没心思搭理。
程夫人说:“你可别不信啊,我找的大师,能断阴阳生死呢。”
程司白动作顿住。
程夫人继续道:“咱们之前在江城没房子,刚好,我买了一座,是老宅子,风景还不错。今晚既是冲喜宴,也是暖房宴,我可请了不少人,你必须来。”
“还有,我这里人手不够,听陈姨说,你那有个居家保姆,菜做得不错。这样,你让她过来,帮着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