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侵占 第19章 梦到林乔乔

孟乔拿走了U盘和电脑。

小澈见她不睡觉,立刻明白她要加班。

“妈妈,夜里不睡觉,是不健康的。”他试图劝说。

孟乔摸了摸他的小脸,压下所有负面情绪,坚定道:“宝宝乖,你先去睡,妈妈很快就睡了。”

“可是……”

孟乔亲了他一下,“小澈听话,妈妈不累,今天的工作是妈妈喜欢做的,妈妈一定要做好。”

好叭。

小澈只能转身。

他抱着小猫坐在角落,悄悄看孟乔。

妈妈撒谎。

不睡觉一定会累,而且,才不会有人喜欢工作呢。

他垂眸看看小猫,若有所思。

……

程司白失眠了。

朵朵进舱等待手术,程夫人也打了电话来夸他。

仿佛,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

他闭上眼,想起那年林乔乔哭着跟他说:“程司白,你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好医生,救死扶伤,千万不要见死不救。”

梦里,她的脸模糊不清。

她一点点走到他眼前,只有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逐渐清晰,充满失望。

程司白正要开口,却发现她额头上胎记不见了。

他心神大惊,猛地睁开眼。

盯着天花板许久,他才抬手抵在额头,皱着眉起身。

他知道,是孟乔那双眼睛影响了他。

而且,这几天他其实一直有心里阴影,担心江辰调查出来的结果,是林乔乔真的死了。

他对林乔乔算不上喜欢,当初被“甩”,有不甘,有气愤,也有担心。

几年下来,那些情绪已经逐渐平复。

他甚至以为,自己消化得七七八八了。

但诡异的是,自从听到她的消息,那种深埋心底的复杂情感,就像是沉眠底下的种子,经过一场冷雨,竟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开始野蛮生长,扎叶繁茂尖锐,扎得他生疼。

他只能起身。

本想点根烟,忽然,敲门声传来。

他略有思索,迈步去开门。

门刚打开,视线所及却空无一人,他低下头,才对上一双如幼鹿眼睛一般的眸子,澄澈干净,谨慎小心。

小澈双手抓在一起,不安地扣着手指。

“程叔叔。”

程司白看到他,莫名心虚。

他薄唇抿紧,淡淡应了声。

小澈抬眸觑着他,犹豫再三,才小心道:“你是不是欺负我妈妈了?”

程司白诧异。

他想了想,问道:“你妈妈跟你说的?”

小澈摇头,“妈妈在加班。”

加班?

他虽然放下电脑,但也只是出于老板的角度考量,他给机会了,做不做随孟乔。

现在看来,她脑子还转得过来,分得清好赖。

程司白心情松开了点。

“我没欺负你妈妈,我给了她工作。”

“可是你的工作太多了,我妈妈做不完。”

小家伙皱皱眉头,仰头看他。

“你可不可以不欺负我妈妈,有,有什么事的话,你……你可以跟我说。”

程司白默住。

童言稚语,挺惹人发笑的。

但对比有些孩子,生长在富贵丛中,却刁蛮任性,住在VIP病房,还要嫌这嫌那,眼前这个孩子说的话,太令人心酸。

程司白心情复杂。

虽然他看不惯孟乔的怯弱性格,但大人归大人,孩子是孩子。

他忍不住蹲下,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他张了张口。

忽然!

一股难耐的痒窜上鼻腔,他瞪大了眼,赶紧起身。

阿嚏!

小澈惊住。

“叔叔!”

阿嚏!阿嚏!

程司白不可抑制,狂打喷嚏。

仅是几秒,他立刻明白过来,远离小澈的同时,眸色震动,“你们把猫带进来了!”

小澈一下子吓住。

他不知道,带一只小猫回家,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程叔叔的眼神好可怕。

他想都没想,掉头就跑。

程司白瞪眼。

然而他也没追上去,因为身体情况不允许。

他大步流星回到内室,忍着不适,翻找抗过敏的特效药。

还好,找到了。

就着冰水灌下去,他靠进沙发里缓神。

他对猫毛严重过敏,从他很小的时候起,程家就禁止养猫。

十岁往后,他只过敏过两次,但两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不同的是,一次是亲小叔蓄意谋害,另一次是他蠢出生天,竟然明知自己对猫毛过敏,还允许林乔乔把猫带进了那逼仄的小出租屋。

蠢女人。

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猫。

“我不仅要养木木,等我挣钱了,程司白,我还想养你。”

呵。

话说得好听。

他不过是出趟国,她就人间蒸发了。

程司白皱眉,闭上了眼。

不知不觉,耳边好像又传来那晚的雨声和猫叫声,混着林乔乔没用的哭喊。

“程司白,程司白,你醒醒。”

晃,就知道晃他,他不死,也被她晃死了。

耳边声音突然不见了,他费力撑开眼,看到她穿衣服往外走。

外面在下暴雨,雷声巨大。

她怕打雷,之前几次,都躲在他怀里不敢出声。

他借着打雷,欺负她,欺负得很过瘾。

她出门做什么?不怕雷了?

轰隆——!

电闪雷鸣下,少女苍白惊恐的脸转过来,只是匆匆看他一眼,便一头扎进了雨里。

笨蛋!

她没拿伞!

他想叫她,身体已经完全失控。

恍惚间,一群人闯进屋内。

他脑中警铃大作,浑身绷紧想要反抗,定睛一看,却发现少女浑身湿透,满脸是水地站在一旁,急切地催促医生。

“他怎么样了?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根本没空理她,几个人一起将他抬上了担架。

巷子太小,救护车进不来,医生们抬着他出门,风雨立刻扑了过来。

但也就是一瞬,少女挡在风口,将伞撑在了他头顶,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程司白,程司白。

他嫌她吵,却在数着她叫他的次数中,清醒着撑到了医院。

病房里干净,她浑身是水,被护士几次赶出去,只能小声恳求:“我进去看看他,行吗?弄湿了地,我来清理。”

护士没好气地说她。

他受不了她那鹌鹑样,撑着身子叫她。

护士吓了个半死。

她也终于顾不上别的,跑到他床边守着。

他皱眉教训她:“别人说你,你不会回嘴吗?”

她垂垂眸。

雨水顺着她的睫毛、脸颊、下巴一路下滑,浸入她单薄的衬衫里。

他烦躁不已,忍不住道:“笨,我又死不了,你急什么,出门不知道打伞?”

她抬起头,擦擦眼泪和泪水,轻声道:

“风太大了,我怕把伞吹坏了,你明早去学校上课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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