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的目光在老三身上打了个转。
见老三稳坐钓鱼台,并没有开口点人的意思,她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几分。
“这位老板,您不挑一个?”
“虽说双龙戏凤听着刺激,但咱们这儿的姑娘个顶个的水灵。”
“一人一个,玩得也尽兴不是?”
老三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费什么话。”
“都说了我们哥俩喜欢在一块堆儿热闹。”
“就雷哥点的那个,够了。”
听到这话,那个短发女孩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原本还得体的笑容,瞬间有些挂不住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眼神有些惊恐地看向红姐。
在这行混饭吃,什么客人没见过。
但两个壮得跟黑铁塔一样的男人,只点她一个人。
这摆明了是要往死里折腾。
她这小身板,怕是今晚得脱层皮。
女孩眼底闪过一丝求助的意味。
红姐是个人精,哪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道道。
但她开门做生意,认钱不认人。
只要钱给够,姑娘受点罪算什么。
红姐没搭理女孩的目光,反倒是笑嘻嘻地转过身,对着大雷说道:
“行,老板既然有这雅兴,那姐姐也不拦着。”
“不过嘛……”
她拉长了尾音,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这一个人伺候两个主,那是力气活,伤身子。”
“加上又是特殊玩法。”
“这价格,得按三倍算。”
“少一分,这姑娘我可不舍得给你们糟蹋。”
这就是明摆着宰客。
但凡是个懂行的,这时候高低得还两句嘴。
大雷现在只想赶紧把这老鸨打发走,好办正事。
别说三倍,就是十倍他也给。
大雷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伸进裤兜。
摸出一叠厚厚的大团结。
数都没数,直接抽出一沓送到红姐面前。
“够不够?”大雷粗声粗气地问道。
红姐眼睛瞬间亮了。
那目光像是粘在了钞票上,抠都抠不下来。
这一沓,少说也有二三百。
别说玩一晚上,就是把这姑娘包圆了带回家过年都够了。
是个不差钱的主。
红姐脸上的笑容瞬间真诚了十分,脸上的粉都笑得直掉渣。
她一把抓过钱,笑道:
“够!太够了!”
“老板大气!”
“既然老板这么爽快,那姐姐我也不能不懂事。”
红姐转过身,对着那一排没被选中的姑娘挥了挥手。
“都杵这儿干什么?没看见老板要办事了吗?”
“都出去,都出去。”
那些姑娘们如蒙大赦,一个个低着头,快步退出了包厢。
临走时,还不忘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个短发女孩。
红姐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把手,回头抛了个媚眼:
“两位老板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
“酒水什么的,待会儿让人送上来。”
说完,她很贴心地带上了门。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落下。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空调呼呼的出风声。
那个短发女孩站在原地。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着大雷和老三走了过来。
走到茶几跟前,她把手伸向了肩膀上那根细细的吊带。
这行有这行的规矩。
钱收了,罪就得受。
与其反抗挨打,不如顺从点,说不定还能少遭点罪。
黑色的吊带顺着圆润的肩头滑落。
大片的雪白露了出来。
大雷连忙伸手拦住了她。
女孩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以为巴掌要落下来了。
“穿上。”
耳边传来的却不是打骂声,而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女孩愣住了。
她睁开眼,疑惑地看着大雷。
大雷松开手,指了指沙发对面:
“把衣服穿好,坐那儿。”
“咱们先聊聊。”
女孩整个人都懵了。
她在这场子里干了大半年,形形**的男人见过不少。
有喝多了发酒疯的,有输红了眼拿女人撒气的,也有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唯独没见过花了三倍价钱,要跟这一行的人“聊聊”的。
来这种地方的男人,哪个不是裤裆里那点事?
大家都是逢场作戏,银货两讫。
聊什么?
聊人生?聊理想?
那不是扯淡吗。
女孩虽然满肚子疑问,但还是乖乖地把吊带拉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规规矩矩。
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老……老板,您想聊什么?”
女孩的声音很轻,显然很紧张。
大雷没有说话。
他先是把一百块放在妹子面前。
“拿着。”
在这个年代,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来块。
这一百块,顶得上普通人干三个月。
女孩看着桌上的钱,眼睛直了。
刚才红姐收的钱,那是给场子的,落到她手里没几个子儿。
但这钱,是大雷单独给她的。
是小费。
是可以完完整整落进自己口袋的。
有了这一百块,她能给家里添置不少东西。
女孩眼中的恐惧瞬间消散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她飞快地伸出手,把钱抓在手里,紧紧攥着。
生怕大雷反悔。
“谢……谢谢老板!”
女孩的声音都变得甜腻了几分。
只要钱给够,别说聊天,就是让她把祖宗十八代交代清楚都行。
大雷看着女孩把钱收好,身子微微前倾。
压低声音问道:
“妹子,跟你打听个事。”
“麻老大今天来二楼了吗?”
这话一出,原本还满脸喜色的女孩,脸色瞬间变了。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中瞬间充满了警惕。
在这个场子里,打听老板的行踪是大忌。
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麻三仇家多,这是道上人都知道的事。
万一这两个人是来寻仇的怎么办?
大雷看着女孩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年头,找别人老大,多半没好事。
女孩那惨白的小脸,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来要命的阎王。
大雷身子往后一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凶神恶煞。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没点火。
“妹子,把心放肚子里。”
“我们哥俩不是雷子,也不是来砸场子的。”
女孩听到这话,身子稍微没那么紧绷了,但眼神还是飘忽不定。
在这行混,嘴里没一句实话,谁信谁**。
大雷见她不信,嗤笑了一声。
他指了指身边的老三,又指了指自己。
“也不怕跟你交个实底。”
“我们哥俩,原来是跟着廖坤混的。”
提到廖坤这个名字,女孩的眼神变了变。
廖坤的名字在省城也是响当当的招牌。
大雷接着往下编:
“廖坤那人名气是大,但这手头实在太紧。”
“跟着他混了三年,除了这身伤,兜里比脸都干净。”
“兄弟们拼死拼活,连顿像样的酒都喝不起。”
大雷吐掉嘴里的烟,骂了一句脏话。
这句脏话骂得极有感情,仿佛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早就听说马老大这边的兄弟日子过得滋润。”
“这迪厅,这排场,在整个省城都是独一份。”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我们哥俩今儿过来,就是想找马老大拜个码头,换个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