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离萍立刻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盛先生,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您!您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我们知无不言!”
我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钟夫人的身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钟夫人,你仔细回想,从开始梦游到事发,你自己,有没有任何印象?哪怕是一点点碎片化的记忆?”
钟夫人茫然地摇头,声音虚弱:“没有……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我自己去了坟地,都是他们第二天告诉我的,我才知道……盛先生,我跟我先生感情一直很好,我们的家很和睦……我不可能……我更不可能对我自己的儿子……”
“那是我儿子啊……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我怎么可能忍心……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钟夫人再也说不下去,剧烈地哽咽起来。
突然!
她整个人猛地一颤,胸口剧烈地起伏,双眼翻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喘不上气。
“妈!妈!”钟离萍惊慌失措地抱住软倒下去的母亲。
我一步上前,无视旁人惊疑的目光,双指并拢,掐了个玄奥的安魂诀。
指尖如蜻蜓点水,疾点在钟夫人的眉心印堂。
“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
咒音低沉,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在空气中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
我指尖微一用力。
一滴殷红的血珠,自她眉心沁出,宛如朱砂,却又迅速消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吸收。
钟艳见状,下意识地惊呼:“盛先生,您这是……”
“安魂咒。”
我收回手,语气平淡。
“她方才哀思攻心,三魂动荡,七魄不稳,故而气绝昏厥。放心,死不了。”
我话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钟家姐妹将信将疑,但见我神色自若,也只能紧张地等待。
果然,不过片刻。
钟夫人喉间发出一声急促的抽气,随即呼吸由快到慢,渐渐平稳,她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中的混沌已然褪去。
“妈,你没事吧?”钟离萍喜极而泣。
钟夫人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想起你哥哥,一时没撑住……”
说到这里,她声音再度哽咽。
“抱歉,钟夫人,是我冒昧了。”我看着她,话锋一转,“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没关系,盛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
得到她的理解,我的目光转向了钟艳,眼神锐利了几分。
“钟小姐,你父亲和你哥哥的尸身在何处?我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
此言一出,钟离萍也猛地看向她姐姐。
这或许是她进屋后最想问,却因母亲的状况而一直压抑着的问题。
钟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眼神躲闪,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地挤出几个字。
“尸体……我让人送到殡仪馆,烧了。”
“什么?!”
钟离萍如遭雷击,一把抓住钟艳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
“姐,你再说一遍?!”
钟艳被她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又重复了一遍:“我……我让人把他们……火化了。”
“姐!”
钟离萍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个一向温顺的女孩,此刻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无法置信的愤怒。
“我连爸爸和哥哥的最后一面都还没见到!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钟艳满脸痛苦与不安,辩解道:“离萍!我怕你看到会崩溃!我更怕!我怕事情传出去,警察会找上门!到时候妈妈怎么办?!”
“我们已经没有爸爸和哥哥了,难道你还想眼睁睁看着妈妈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吗?”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可他们也是我的爸爸和哥哥啊!那时候你又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以为……我以为……”
钟离萍摇着头,泪水决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或许,也理解了钟艳那份绝望下的抉择。
确实,钟艳的考虑不无道理。尸体多留一天,就多一分风险。一旦官方介入,以现代刑侦手段,凶手只会指向她母亲一人。
处理掉尸体,是斩断了线索,却也为她母亲争取了时间。
“盛先生,现在怎么办?尸体没了……是不是就没别的办法了?”钟离萍绝望地望向我,我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扫了钟艳一眼,目光最终落在钟夫人身上。
“办法,总会有的。”
我语气平静,仿佛这天大的难题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只要发生过,就必定会留下破绽。钟夫人,你丈夫钟一凡,在生意场上,可曾与人结下过死仇?”
听到我的问题,钟夫人的神情明显一滞。
她思索了许久,才缓缓摇头:“应该……没有。一凡那个人,你可能不了解,他做生意,宁可自己吃亏,也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从不与人交恶。商场上,只有朋友,没有敌人。”
“是啊!”钟离萍也立刻附和,“我爸爸把信誉看得比命都重,业内的口碑极好。他从小就教我们,要与人为善,尊重每一个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得罪那种要他家破人亡的仇家?”
我的目光转向钟艳,她毕竟在商场历练,或许比她们更清楚。
“钟小姐,你觉得呢?”
钟艳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和我妈、我妹妹说的一样,我不信我爸会得罪什么人。”
“那你哥哥呢?有没有可能是他招惹的麻烦?”
“那更不可能!”钟离萍想也不想地反驳,“我哥哥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也是最好的哥哥!他连跟人红脸都不会!”
话题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一个与人为善的商人,一个脾气温和的儿子,没有任何仇家。
可偏偏,他们却遭此横祸。
父子双亡,还是死在至亲之手。
这分明是要让钟家绝后,断子绝孙!如此歹毒的手段,若非血海深仇,还能是什么?
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情债。
世间万物,唯情字最能催生执念,因爱生恨,最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