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当神仙 第182章 李杜文章( 15)

王府属官很是惊慌。

下官再禀报什么,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字也听不进去,最后干脆挥挥手,让对方先下去。

自己可能在无意之中冒犯了高人,这该如何是好?

他犹豫半晌,另取了一张纸。

铺平,蘸下墨。

郑重写下赔罪的话。

一直写了几百字,字字娟雅端正,王府属官吹干墨迹,望着自己所书,也不知高人收没收到。他试图张嘴说话,依旧是没有声音。

王府属官想了想,干脆狠狠心。

他提笔写字。

抬手叫来仆从,让他找来一个火盆。

吹了吹火盆,让火焰飘飞起来。

王府属官把那张赔罪的纸放在火里烧,希望能传到高人那边去,千万饶恕他的过错……

张果老扑哧笑了一声。

他趣道:“先生,这人竟给你烧纸,真是别出心裁。”

江涉也笑。

他想起敖白同他说过的话。

抚着怀中猫儿,随意讲给张果老听:

“我之前曾经见过一位水君,他曾与我提过,经常有人对着渭水祭拜,就往里面扔下祭品。”

“若是牛马羊,或猪狗鸡这样的三牲,还好些。”

“至少水泽里的鱼虾能饱食一餐。”

张果老与和尚都听的认真。

“如今的长安还好些,听说再往些年,还有人把婴孩、女子绑起来,投入水中,希望能得到水泽之主的保佑。”

张果老问。

“后来如何了?”

江涉一笑。

“听说那做主的男子,后来不小心遇到水难,淹死了。”

张果老在心中品味着“不小心”三字。

他大笑,“先生这般促狭,想想也是,水君好端端在水里住着,偏要扔下个死人,这多骇人!”

老鹿山神亦有此感。

他端起酒盏。

“有唐以来,其实好的多了,再往前许多年,常有‘投人于山以祭神’的事,此事在《淮南子》也有记载。”

和尚还是第一次听闻,他打量着山神。

行礼请教问:

“老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老鹿山神没看他,瞥了他一旁的张果一眼。

改换了自称,笑呵呵地说:“小神不才,活的久了些。”

张果老低头饮酒。

和尚吃了一惊,过于惊讶,甚至问的有些无礼。

“小神?”

老鹿山神应了一声。

整理衣袖,山神一身衣袍无缝无痕,绣着山川草木,面目苍老,须发尽白,和传说的老神仙一模一样。

回想起曾经修行求道的日子,老鹿山神一下子也失了与张果老比较的幼稚心思。

抚着须子。

没有提自己做山神的风光,附近百姓的祭祀。

只感慨说。

“曾得一山庇佑八百年。”

“幸甚。”

他们在这说话的时候,宫殿里岐王艰难喘息,猛烈咳嗽起来,被太医们斟酌行药,宫殿里宦官婢女面色沉重,都忧心忡忡。

江涉饮酒,听他们说话。

忽而,心有所感,好似有什么异动。

抬手稍稍一算。

……

……

此时,刺史面色阴沉,跟着一群差役步履匆匆,行在路上。

“真是这么说的?”

仆从说:“都是这么说,当时人多口杂,已经传的哪哪都是了。”

刺史愁的拽掉两根胡子。

他真是不明白,自己只是让儿子替他走一趟问候王家,怎么能惹出这么多事端,他简直要愁死了。

“若是岐王无恙,那还好说。”

“若是岐王河东王真出了什么事,就死在这两天,那我要如何面对圣人?”

仆从想起一件事。

忙说:

“之前有个老翁,是叫,是叫……张果老,不也是说岐王活不了多久吗?也不全是阿郎和六郎的事。”

“你是不懂。”刺史拽着胡须发愁,“那是张果老说的,但今日之言,是我儿问的。”

他恨恨道。

“就该缝了那小子的嘴!”

仆从闭口不言。

过了一会。

刺史望了望,身后几步远,还跟着着一大群人。“那宅子在何处?本官要找到那劳什子高人,再与岐王亲自赔罪。”

仆从在旁边指路。

“就是在那树下有个巷子口,顺着巷子往里走,小的已经打听过了。”

他们一路往前走,却不见到那户人家的踪影。

走来走去,竟又回到了巷子口。

依然是那棵熟悉的树。

活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兖州刺史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个可笑的念头。

他听说有官员去州县赴任,宿在山林或是路过坟地的时候,偶尔会遇到怪事,无论朝哪边走,最后始终是在一个地方打转。

兖州刺史对这种邪说嗤之以鼻。

但如今……

不敢言,不敢想。

旁边仆从有些害怕了,他声音微抖:“阿郎,这里面是不是有些门道,王家说那位确实是高人,恐怕……”

不是凡人能够拜见的。

……

街坊远远躲在一边,看着那一身官袍的大官,在这里绕了几圈了,跟看不见他们一样。悄声问:“这个哪个大官啊,咋又绕回来了?”

有人见识广。

“穿红袍的,官品高着呢。”

“比县令还大?”

“那肯定!”

他们正议论。杜甫也听到他们说话,走出巷子外瞧了瞧,正看到罗刺史身后跟着许多差人,像是在行公务,他没有上前打扰。

回到家中,叔父正在清点年礼。

仆从累的直擦汗,杜甫也上前去搭手帮忙抬出来。

叔父忙完,见到他:“正好,你回来了,这些是要送给隔壁,我一会带你送过去。”

“送给江先生?”

杜甫眼睛一亮。

杜郎君大笑,“成日净想着往隔壁去!等回洛阳,你父亲得说我把你带野了。”

两人敲响了门。

李白和元丹丘已经写完了要寄给孟浩然的信,正在互相读着对方写了什么。

听到敲门声。

元丹丘抓着信,走过去开门。

杜家人和一堆年礼,站在门口,把院门挤的满满当当。

杜郎君抬手行礼。

笑说:“不知江先生可在?我们来送年礼。”

元丹丘瞧着那小山高的年礼,心里发怵,生怕又跟裴家一样,送的都是腊肉。

“杜郎君太客气,竟送来了这么多东西,快快请进。先生现在不在家,先搬进来吧。”

他抬手招呼的时候。

风吹过,吹落了两张信纸。

元丹丘这才意识到,自己怎么还把太白写的信带过来了。

杜甫弯下腰,捡起地上那两张纸,上面沾了点冻土和冷雪,他小心把上面的东西擦掉,不面见到上面的文字,扫了两眼。

不由看的入神。

好像是说这一路见闻,起初是在致歉,自己并不能如约回去,希望那个被称作孟夫子的人多容情。又说起见到的新鲜事,与先生神游在外,夜雪斩妖……不知真假。

笔墨飞扬,是好字。

文采风流,是好文章。

竟然写的这般好。

最末,信上还题了一首诗,杜甫不禁念出声。

“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他怔怔站了一会。

抬起头问:“这信是元道长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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