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总参谋长立刻追问。
“刘陪阳。”邓明说出这个名字,但随即又自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
“我给他的任务,只是把一批特殊物资送到指定地点。我三令五申,不许他带枪,不许他参与任何战斗,他的任务就是运输,运输,再运输!”
邓明苦笑道,“这么骚的操作,打死我我也不信是他干的。”
指挥部里的高级军官们都陷入了沉思。
一支神出鬼没的神秘小队,用一种谁也想不通的方式,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给了不可一世的蓝军一记迎头痛击。
这事儿,透着一股邪门。
“有意思。”总参谋长摸着下巴,眼睛里闪烁着浓厚的兴趣。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他都是我们的英雄。”
“传我命令,等演习考核结束,彻查此事!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给我们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是!”
……
与此同时,B区丛林深处的土路上。
一辆挂着蓝军标志的军用卡车,正颠簸着前进。
这辆车,正是周运之前“接收”的三辆卡车之一。
驾驶室里,陶海一边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躲避着路上的坑洼,一边咧着嘴,乐得不行。
“队长,你真是神了!你是没看见蓝军那个领头的,脸上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估计他现在还在琢磨,咱们是怎么帮他修车,还帮他搬东西的呢!”
坐在副驾驶的刘陪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别高兴得太早。这里是第十连队被伏击的区域,说明附近有蓝军的活动部队。打起精神来。”
“放心吧队长!”陶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蓝军现在肯定满世界找咱们那两辆破车呢,谁能想到咱们开着他们自己的车,大摇大摆地在他们地盘上溜达?”
话是这么说,但刘陪阳的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丛林。
寂静的丛林里,似乎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突然。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的异响,从右侧的密林中传来。
那声音很轻,就像是风吹过树叶,但刘陪阳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协调。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没有丝毫犹豫,他伸出手,一把按在了陶海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上。
“停车。”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陶海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脚下猛地踩住刹车。
“吱嘎——!”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卡车在土路上划出一道痕迹,稳稳停住。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队长……怎么了?”
陶海的声音有些发干,脸上的嬉皮笑脸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动物般的警觉。
刘陪阳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右侧的密林,整个人像一尊蓄势待发的猎豹,身体微微前倾,肌肉紧绷。
那阵“沙沙”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陶海也听清了。
那绝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那声音杂乱,急促,还夹杂着什么东西被踩断的清脆响动,分明是有人在林子里狂奔!
“有人!”
陶海低喝一句,手已经摸向了腰间。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方的密林里猛地窜出两个人影!
两个人影穿着再熟悉不过的红军作战服,但此刻却狼狈不堪,衣服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又是泥又是汗。
他们连滚带爬地冲出丛林,一头撞上了土路。
其中那个年轻点的战士,一抬头就看到了停在路中间的军用卡车,以及车头那个刺眼的蓝色标志。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蓝军!”
年轻战士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手里的突击**,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驾驶室!
“别开枪!”
旁边那个年长些的老兵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枪管,声音嘶哑地吼道:“看袖标!是自己人!”
年轻战士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顺着老兵的手指看去,终于看清了驾驶室里那人手臂上,一抹鲜艳的红色标志。
那抹红色,像一道击穿黑暗的光。
“自己人……”
年轻战士喃喃自语,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啪”地断了。
他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年长的老兵也撑不住了,他扶着膝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下都牵动着肺部,痛苦万分。
刘陪阳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陶海和后车厢的赵听也紧跟着下来。
“前面怎么回事?”刘陪阳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打起来了……我们被包围了……”老兵缓过一口气,指着他们来的方向,脸上全是后怕和焦急。
“蓝军的主力!是周运那个疯子带的队!我们一个加强排,快被打光了!”
他看了一眼刘陪阳等人开着的蓝军卡车,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跟着的另一辆红军自己的运输车,急得直跺脚。
“你们别往前走了!前面就是个绞肉机!快!开你们的车回指挥部,去搬救兵!再晚……就全完了!”
陶海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周运的主力?
那可是蓝军最精锐的部队,装备好,人又多,个个都是精英。
就他们这三瓜俩枣,开着个运输车冲进去,那不叫勇猛,那叫白给。
“队长……”陶海凑到刘陪阳身边,压低了声音,“这浑水咱们可不能蹚啊。你忘了上次李萧队长求咱们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了?”
李萧,前线侦察连的连长,在演习开始的第二天,就曾通过内部通讯联系过刘陪阳,说他的队伍被小股蓝军咬住,请求刘陪阳的运输小队火力支援一下。
但刘陪阳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命令里没写。
他的任务就是运输,其他的一概不管。
为此,陶海还觉得刘陪阳有点不近人情。
可现在,他只庆幸队长的“不近人情”。
然而,刘陪阳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不仅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眼睛里反而亮起了一种陶海从未见过的神采,那是一种混合了兴奋、算计和疯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