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真俊呀~”
“小朝颜,姐姐赠你几株仙草,将你这俊相公借姐姐使一晚怎样?”
“啧啧啧,这**真结实~”
丁岁安,被妖女包围了
果然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这帮极乐宗妖女完全没有任何矜持、羞涩的意思,甫一见面便对朝颜小师妹的男人评头论足,有些过分的,还上手在丁记**上戳了一指。
极乐宗前两境修皮囊、修骨相,自然没有丑的。
但骚也是真的骚.和她们比起来,小狐狸单纯的像个大学生。
“呀!你们看便看,不要动手呀!”
朝颜很着急,眼瞧师姐们动手动脚,连忙将丁岁安拉到身后护了起来。
“行了行了,莫逗她了,要恼了~”
开口这人,便是朝颜说过的那位因为喜欢风月场而特意选择了会所**工作的阿吉。
视线离开丁岁安,才看见后方的智胜,不由惊奇的咦了一声,走上前去笑嘻嘻摸着智胜油光锃亮的脑袋,道:“小和尚,你头上这几道戒疤,为何不烫成一排?”
“哈哈哈~”
院内众女一阵哄笑。
智胜却完全没听懂对方极为隐晦的荤话,一本正经道:“阿弥陀佛,戒疤代表‘戒除我执’,以示求佛修禅之心永世不改~”
丁岁安渐渐对妖女们没了兴趣。
以他个人角度看,骚一点点,是情趣。
朝颜这般,正正好!
若像阿吉那般,为知世人长短,便投身青楼行当,便显得太渴了。
过犹不及。
见智胜蠢萌,阿吉又道:“小和尚,妾身一直诚心向佛,却不通佛门经意,你能给妾身讲讲么?”
“敢问施主何处不通?”
“底下不通~”
周遭又是一阵窃窃笑声。
“底下?”
智胜茫然,阿吉抬手指向不远处,“小和尚,那边有处静室,能否过去给妾身讲经?”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
待智胜随阿吉离去,此间主人阿荼将丁岁安和朝颜引去花厅喝茶,陪着坐了会。
也不用丁岁安问,她自己便笑着解释道:“姐妹们私下闹腾惯了,各自侍奉的男人也都是阳弱气衰的老人,见了丁相公这般俊美少年,不免放肆了些.”
她倒是坦率。
阿荼似是不经意般讲起,自己的姘头是南昭柱国徐蛮疆。
其余姐妹的男人也都大有来头,什么南昭卫尉将军的妾室、云州府尹的外室等等。
起初,丁岁安没在意,但听着听着听出点味道。
他出使南昭前,经过一番西衙填鸭式的情报恶补,对南昭情形有一定了解。
这南昭柱国徐蛮疆,正是伊劲哉的二弟、德王伊禀哉的老丈人。
南昭卫尉将军,则类似云州卫戍军队的司令。
云州府尹便不用介绍了,同样是个紧要的官职
这群妖女,可全是极乐宗弟子、尽数安插在重要文武官员身边不会完全是巧合吧?
难道,当年伊劲哉秘密送三一加入极乐宗,便已结成了某种联盟?
正思索间,却见智胜提着已被扯烂的僧袍匆匆跑了过来.光秃秃的脑袋上,遍布殷红唇印。
丁岁安在他脸上看到了从未出现过的惊慌。
来前,他已悄悄告知了阿智,今日会遇上极乐宗门人。
当时,阿智淡定自信,只道要感化妖女,让她们弃邪归正。
“阿智,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就感化完了?”
阿智胡乱擦了把脸上别人的口水,“阿弥陀佛!妖女太厉害!贫僧顶不住了!”
翌日,廿六。
又是繁星漫天的寅时末。
‘嘭~’
但这回,老头的巴掌刚拍上房门,门扇便应声开启。
房内,朝颜和丁岁安虽然皆是一脸惺忪,却都已穿戴整齐。
“.”
老头想骂人‘懒惰’的话似乎因此被堵了回去,便踱步入内,左看右看,明显是想找茬挑刺,好把憋回去的骂人话用另一个理由发泄出去。
“阿翁!外头冷,您就不要坐在花坛上了,冻**的!”
朝颜十分狗腿的往小花园内搬了条椅子,又折返屋内用小泥炉烧水、沏茶。
在小狐狸的世界里,可没什么尊严、脸面之类的昨日在老头手里吃了瘪,她的应对办法便是讨好,让老头无法借机发挥。
和前两日一样,他带着丁岁安去小花园练功,但今早有椅子坐、有热茶喝,刻薄如他也不免笑眯眯感叹道:“你这丫头不错,比酸儒那憨徒弟好多了。”
嗯,夸人也得捧一踩一。
又是一番竹条特训.至卯时末,四国馆内渐渐有了苏醒迹象时,才停了下来。
“阿翁,前几日您和周先生提起,国教以妖术冒充儒教神通.既然如此,国教是如何成为了与大吴一体同生的庞然大物?”
上回在国师府,关于国教的事几句略过,丁岁安很想深入了解一下。
“这件事啊~”
老头接过朝颜双手递来的热茶,吹了下茶汤表面的浮沫,“你别问我,也别去问酸儒,由我俩来说,不免失了公正。你记得,人永远是自己故事里的正面人物。”
老头抿了口茶,接着道:“想弄清此事因由,去昭国皇城御书房,那里有昭国史官悄悄记下大吴国史,他们作为事不关己的一方,总归有几分公正。”
短短两句话,信息量好大啊!
‘由我俩来说,不免失了公正’,说明老头和周悲怀都是当年事件亲历者,甚至是利益相关方。
‘去昭国御书房’,说明老头去过御书房。
但,那地方是丁岁安能去的么.
“呵呵,阿翁也太看得起我了。”
使团正使李秋时都不一定有机会进御书房,指望他一个小都头跑过去寻一本记录着当年隐秘事件的史书.丁岁安只能呵呵。
老头从茶碗上沿觑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急啥?有机会~”
辰时一刻,丁岁安冲了个冷水澡,去往饭厅。
餐桌旁,智胜端坐,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深奥问题,面前的白粥早已没了热气。
看样子,他这么坐着有一会儿了。
“阿智?昨晚没睡好?”
丁岁安瞧他眉眼间有一丝疲惫神色。
突然响起的问话,惊了他一下,看清来人是丁岁安后,阿智罕见的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丁施主,贫僧有桩事想与施主探讨一下。”
“说。”
丁岁安装了粥,边吃边道。
“那个.阿弥陀佛,那个丁施主,你有没有做过那种梦.”
“哪种梦?”
“就是那种,年少轻狂的梦。”
“呵呵,没有。但我有个朋友就经常做,反正听他说,做那种梦很正常,你中招了?”
“阿弥陀佛!贫僧也有个朋友.”
“阿智,莫忘了你修的可是不妄语!”
“.,阿弥陀佛,小僧昨晚确实做梦了。”
丁岁安放下碗筷,促狭道:“我昨日便提醒你了,极乐宗妖女会入梦,你却偏要感化她们,被缠上了吧?”
“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罢沉默几息,智胜忽地一脸深刻的感叹道:“妖女.真厉害!”
辰时末,四国馆重新安静下来。
李秋时忙他的和谈,云虚四处交流,唯有丁岁安无所事事。
刚想出门转转,馆内吏人却急匆匆来到他所居住的院落,“都头,昭宁郡主来了,都头快快收拾一下。”
人怔了一下,才想起昭宁郡主是谁.就是三一呗。
她受封昭宁,只不过和他爹一样,都是先拟定了封号,暂时尚未举行正式册封。
少倾,一袭月白衫的伊奕懿驻马四国馆前。
丁岁安很是疑惑.昨天刚见过,且会面过程谈不上愉快,今天她怎么又自己找过来了?
“外臣,见过郡主。”
丁岁安抱拳见礼。
她却清冷道:“随我走。”
“去哪儿?”
丁岁安抬头,伊奕懿端坐马背,如玉容颜带着惯有疏离,居高临下和丁岁安对视几息后,道:“去城北石场。”
嗯?
这不是昨天请托帮忙的那件事么?
“郡主稍候!”
丁岁安当即折回四国馆内.此刻他身着常服,去探望被俘袍泽,他得换上大吴制式军衣。
好让大伙知晓,母国已遣人来了南昭、正在试图带他们回家
但换好军衣重新返回馆门时,黏人的跟屁虫朝颜也尾随而至,虽未说话,但那兴奋小眼神也能看出她要跟着丁岁安出城。
马背上的伊奕懿瞧了那妖媚女子一眼,清媚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开口却道:“都头当是游山玩水么?不能带女眷!”
声音不高,但很坚决。
小狐狸瞬间鼓起了腮帮子,往上看的目光很是不满。
伊奕懿却也不和她对视,径直转头看向了长街尽头,大有一副‘今天她若同去,我便不走’的意思。
正事当紧。
朝颜最终也没去成.
辰时正二刻,出城往北。
虽是深冬,但云州冬季远不如天中寒冷,道旁、远山,四季常青的松柏装点,倒也不显荒凉。
今日出行,三一的排场也不算大,仅带了六名侍卫和老仆伊管家。
不过,出城后三一走的特别慢,丁岁安大概忖出了她的心思,便也不顾地位尊卑,轻踢马腹,与之并肩同行。
果然,她只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阿嘟,谢了。”
自然是谢她促成此事。
伊奕懿淡淡应了一声,“嗯~”
再也没像昨日那般,说什么‘请称郡主’。
死傲娇!
约莫午时初,一行人抵达城北石场。
石场依山而建,已被凿空了半座山体,刚走到门口,便能听见里面‘叮叮当当’的密集凿石之声。
以及,夹杂其间的鞭梢声和喝骂声。
再行几十步,却见石场正中一片空地中,横七竖八躺着四具尸首分离的尸体。
很新鲜,血迹尚在地面上蜿蜒。
深冬时节,尸体尽皆赤膊、骨瘦如柴,仅有一条破破烂烂的里裤,**肌肤遍布新旧鞭痕。
尸体前方,一名孔武巨汉,拄刀而立,睥睨四方。
再远些,一把太师椅,椅内坐着位身穿明黄蟒袍的青年,忽地鼓起掌来,起身走前几步,望着一众默不作声的战俘,轻佻道:“你们吴狗不是最爱吹嘘吴人尚武么?今日这是怎了,被本王一个侍卫一刻钟内连挑四人.还不如本王那骚浪**婢撑的久些~”
“哈哈哈~”
蟒袍青年身后一众侍卫适时爆出哄笑。
“怎么?没人敢上了?”
蟒袍青年说罢,身前那名孔武巨汉,忽地迈前一步,抬脚重踏。
‘嗑嚓~噗~’
牛革靴下,方才被斩袍泽那颗头颅,瞬间爆裂。
你他么.
羞辱袍泽尸体,是件很难忍的事,即便对于和大吴感情并不算深厚的丁岁安来说,亦是如此。
他一夹马腹,马儿刚迈出前蹄,却猛地被一只莹白小手拽住了缰绳。
转头一看,正是伊奕懿出手阻止,“你别去!那那是我三叔的侍卫,化罡圆融多年,早有御罡之下无敌的大名。”
“放开。”
丁岁安话音未落,却见战俘中缓缓走出一名消瘦大汉。
似乎有些威望,身边袍泽纷纷伸手拉他。
他却拨开人群,走到最前方,回头环视众袍泽,抱拳一礼,“与诸君,忠烈祠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