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 第79章、为你破煞

夜子时。

天中府衙,同知周太曼半拉**坐在官椅内,跼蹐不安。

堂下,站着几名年轻人.也有坐着的。

陈翊自然是坐着的,身后还站了名灰衣老仆。

“.我们几人见那三位兄弟出手豪爽、生的健壮,便有了结交之心,谁知我们刚和他们搭话,他们三人中最年轻那个,便伸指戳向了我,为了自卫,我只能还击.”

“对!就是这样!”

“同知大人,他们还带着利器呢!天子脚下,持械伤人,可是重罪!如今正值陛下寿诞在即,他身怀利刃,意欲何为?”

那三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叭叭个不停,若非巡夜差人已将现场情况告知,周太曼还以为他们是苦主呢!

但周太曼听了这等荒谬之言,却也只能温和的笑着点点头。

天中府衙的官不好当.自大吴立国,天中知府一职历来由皇子皇孙兼任。

但这知府位仿佛受了诅咒,先后在任上薨了五个皇子、两个皇孙.直到正统四十四年,知府位暂时空了下来。

仅设一同知,代行职权。

在京城当地方官,犹如在鸡蛋上跳舞。

现下,他只管让文吏记录下几人笔录,以周太曼猜想,天亮时,刑部狱就会带公文将几人提走。

毕竟其中有刑部李侍郎的宝贝独子.

今晚,他就陪着这几位在堂内熬到天亮便是。

“等等,你们是谁不要命了!府衙都敢闯!”

堂外忽然响起了嘈杂脚步和衙役阻拦的声音,数息之后,被推搡的连连后退的衙役出现在了堂外。

“何人喧哗!”

周太曼喝了一声,堂外遥遥传来一声饱含怒气的回答:“怀化将军秦寿!”

话音落时,人已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名同样满脸怒气的健锐。

“秦大人夜半来访,所为何故?”

周太曼装糊涂道。

秦寿却不答,豹眼环视丁岁安诸人,随后看向周太曼,倨傲道:“周同知,我三位儿郎刚刚为国出征而还,便被人生生拗断臂膀!这几人若不杀,恐怕将士们心寒!”

若是作战期间,这话还有点威慑。

大吴除八部禁军外,将领带兵皆是临时调遣,此次南征,秦寿所率盛、雍两州厢军在上月底归京后便返回家乡。

这秦寿眼下仅有百把亲兵.你吓唬谁?

粗鄙外地军汉,这是天中!

你还能翻天了?

周太曼一脸为难,“竟不知伤者是秦将军麾下。可据现场证人讲,是是秦将军麾下先动的手,还,哎,还使了利器。”

“哪个是现场证人!叫他出来!”

秦寿话音刚落,旁边站起一名身材高大的巨汉,拱手道:“我便是。”

“你是哪个?”

“末将朱雀军指挥使厉百程,今晚恰巧在教坊司快活,全程目睹。”

厉百程面目呆板,给人一种很诚实的感觉。

但秦寿来前自然已去医馆问过义子实际情况,自然不信,不由气极反笑,“好,好!秦某是粗汉,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只晓得周同知若不能为我儿郎主持公道,我便要自己动手了!”

这是气话,但一直静静站在一旁、不起眼到极易被人忽视的灰衣老仆,却慢慢抬起了头,尖声细气道:“秦将军,国朝自有法度,将军莫要自误。”

“你又是哪个裤裆里露出来的鸟厮!”

一个奴仆都敢威胁他了,秦寿不由怒气勃发,身后义子蠢蠢欲动。

“呵呵,咱家是兴国殿下身边一老奴,不是什么鸟厮.”

“.”

秦寿面色一僵,身后刚才还在骚动的众义子顿时化作寒蝉。

翌日一早,刑部便遣人持了整套公文提‘教坊司伤人案’四嫌犯送去了刑部狱。

天中府衙自然有自己的大牢,刑部狱主要关押大案、天中重案嫌犯,两家职能有点重合。

将人提去刑部狱也挑不出毛病。

和周太曼预想的一模一样.李秋时李大人虽为避嫌,昨夜未曾来过府衙,但他家的管家可是在堂外守了一整晚。

天中官场谁人不知,李大人早年连夭两儿,至不惑之年才得独子李美美。

儿子是他的命。

辰时正。

天字甲二号碗口窗、铁栅门、稻草铺豪华狱景房内,丁岁安蹲在在铁栅前,借着一线阳光仔细看了上头的符箓,回头问道:“高三郎,这铁栅上刻的什么玩意。”

高干靠墙坐在草铺上,“镇罡符箓,和当初你救下我们时,戴的那种项圈一样。”

“大吴也有镇罡符箓?”

“南昭有道门,大吴也有道门,有道门自然就有镇罡符箓。”

‘哗啦啦~’

正说话间,忽听昏暗甬道内一阵铁链拖地的响动,片刻后,李美美戴着脚链出现在了天字甲二号外。

“公子,您请~呵呵,暂且委屈几日,待大人气消,就成了.”

带人进来的狱卒开了牢门,满脸堆笑,抬手请进。

比特么品姝馆的龟公还热情。

“嗯!”

李美美应了一声,弯腰入内。

走近了,丁岁安才看清这货脸上还有几道清晰的巴掌印,不由诧异,“对你用刑了?”

“嗐!我爹刚才让人把我带去差房,甩了我两巴掌。”

李美美一**坐在地上,“他管不好儿子,拿我撒什么气!”

有道理!

亲儿子就是待遇好,不但有巴掌吃,还有脚铐戴.

丁岁安和高干就没这福分.啧啧啧,厚此薄彼!

“二美,我记得大赦天下有十不赦,都有哪些啊?”

昨晚**褪去,高干大约还是有点心里不踏实。

“谋反、谋逆、谋叛、恶逆.”

李美美如数家珍,一一列举,最后还给高干吃了颗定心丸,“放心吧,咱们这咋攀扯也攀不到十恶不赦上。”

十不赦主要针对冒犯皇权、破坏纲常等等。

比如杀上官这一点,丁岁安算是犯过了。

重阴山,杀的孙志饶,官阶在丁岁安之上。

又比如弑亲长这一点,林寒酥犯了。

金台寺,她杀了吴氏,虽养母亦在此列。

咋一不小心混成了十恶不赦的人了.

第二天。

林大富提着一个硕大食盒前来探监,并带来了外边的消息,“朔川郡王被兴国殿下禁足了.”

据他讲,前晚一事在天中风月场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两帮公子为了争抢夏铁婴大打出手。

与此相反,官场却对此事保持了诡异沉默。

似乎想冷处理,赶紧让热度降下去。

“大哥!云韶楼的酒是不错,但你下回过来,能不能带点清淡的,都是羊肉鹿肉,吃的人发腻.”

李美美靠着墙坐在地上,大快朵颐,还挡不住他逼逼赖赖。

听听这是人话么!

坐监还嫌吃的油腻。

“好说,下回给你们整几个青菜。”

林大富笑呵呵应了一句,随后从腰间绦带内扣出一张小字条,神色不大自然,只低声道:“看完撕掉。”

说罢,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她不晓得咱们的谋划,很是担心你,昨晚还偷偷哭了,还不让我告诉你”

老林神色很复杂。

丁岁安展开字条,是那手娟秀却又隐有锋芒的字体。

‘小郎,莫怕!我一定救你出来!待你出来,为你破煞!’

字条末尾,附有一枚嫣红唇印。

林大富隔着铁栅勾头看向字条,丁岁安当即一握拳头,将字条攥在了掌内。

“来前我都偷看过了.”

林大富悻悻道:“你俩能不能背着点人。”

偷看还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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