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 第98章、你是我的人

“太阳当空照,菊花嘿嘿笑~”

夜里杀他个把人,心情就会无缘无故好起来。

丁岁安站在军巡铺门前,手搭阳棚,望了眼大早上就火辣辣的太阳,竟觉得还蛮可爱。

“老李,来两张胡饼,一碗凉粉!”

“丁军爷,好嘞~”

刚在树荫下支好小摊的李全麻利的取碗、切粉、凉调,片刻后一手端碗,一手托着两张胡饼走到军巡铺前。

丁岁安接了,在门前台阶上一坐,扭头吆喝道:“老李的胡饼和凉粉,有人吃没?”

“头儿,给我们也来一套!”

军巡铺后室,传来胸毛的回应。

“二十张胡饼,十碗凉粉,多醋多蒜。”

“好嘞,丁军爷~”

李全回身走回小摊后,喜滋滋的。

今早在怀宁坊少卖了三张胡饼的沮丧一扫而空。

“丁军爷,甚事儿啊,看您喜洋洋的~”

李全手上忙活着,也不耽误他隔着一道街和丁岁安搭话。

“别军爷军爷的,你和我爹年纪都差不多了,这么喊折寿!”

“那,那小的喊啥?”

“喊,就喊‘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威震鸿胪寺坊、兴宁坊、兴平坊及怀宁坊部分地区之绝世无双、独闯虎穴抱得美人归丁都头’吧”

“.,哈哈哈,丁都头诨号这么长,俺可记不住。”

少倾,李全备好了所有吃食,端着托盘上前。

丁岁安却没让他进军巡铺,自己在门外接了,端进屋内。

“喏,多的算赏你的。”

丁岁安抛出一颗银稞子,李全忙不迭接了,乐淘淘道:“谢,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中间记不住了,就记住个尾巴,“独闯虎穴抱的美人归丁都头赏~”

恰在此时,王喜龟从军巡铺后室走了出来,随手抓了张胡饼咬一口,走到丁岁安身旁低声道:“头儿,算出来了。”

“多少?”

“银钞十两票的两千一百一十三张,作两万一千一百三十两;二十两票的三百五十五张,作七千三百两;共计两万八千三百三十两。化聚丹一百七十一枚,盛、雍两地军司造,一百五十二枚;皇城尚丹局造,十九枚.”

就连王喜龟这样素来谨慎低调的人,说到后面,声音也不禁颤抖起来。

丁岁安却不觉意外那是秦寿大半辈子的积蓄,被他们一锅端了!

就这,大头的珠宝、金银,他们还没动呢留给了西衙那群**。

嗯?

是不是把自己也骂了?

丁岁安仰头把调凉粉的醋蒜水倒进喉咙,起身走回屋内,“老李,待会把碗给你拿出来。”

“好哩!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独闯虎穴”

李全还没报完前缀,丁岁安已经把军巡铺的大门合拢,上了门闩。

军巡铺后室,除了王喜龟以外的九名什长,齐刷刷望着丁岁安,目光灼热。

桌上,一摞摞银钞摆的整整齐齐。

军伍最忌讳吃独食.朱雀军骁骑作为一个团体,同样不能吃独食。

不管和厉百程、陈翊私人关系如何,这钱得有他们一份。

上下一体,走漏风声的时候,上头才会主动平事。

与上官一起建功,远不如拉上官下海。

丁岁安抬手将桌上银钞分作了三份,指着其中一堆道:“这些分了吧,带回去,务必下发到每一个弟兄手里。每位什长再去老王那儿领一枚尚丹局造化聚丹”

约莫半刻钟后。

军巡铺大门打开,胸毛亲自把一摞碗送回李全的小摊前。

李全接了碗,恰好看见王罐子王什长和一众袍泽走出了军巡铺,众人一个个面目通红,表情狰狞。

似乎还未从某种巨大喜悦中缓过神。

那王罐子走路直打飘。

“王什长今日这是怎了?”

李全好奇一问,胸毛回头瞧了一眼,哈哈笑道:“他啊?他老婆给邻居生了个儿子,他高兴的。”

“原来如啊?”

一整天下来,天中风平浪静。

据说,今早只有天道宫郝掌教进了城,先去了刑部,又去了西衙

丁岁安也直到此时才品过味儿。

陛下染恙染的真是时候啊!

因为染恙,数日前开始九门落锁,造成了昨晚内外隔绝的现实;因为染恙,不便见人,便是国教圣祖亲自前来说情,也不能逼着生病的陛下接见吧?

因为染恙,昨晚一切都是西衙和朔川郡王所为.

倒不是说陛下想甩锅给兴国和陈翊,毕竟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孙子。

但陛下抽身事外,若接下来国教反应过大,他‘病愈’后再出面来一句‘嗐!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嘿!怪不得前几**染恙消息传的到处都是。

父女俩,打的好配合。

傍晚归家。

丁岁安盘腿于床,花了两个时辰行气化罡。

入化罡后,不但身体强度、反应、灵敏和力量等各种技能大幅提升,中极穴气海也更深更阔。

以前说来就来的阳亢,已许久未曾出现。

是不是该再搞点新花样了?

亥时末。

完成了每日功课后,转去盥室洗澡。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先他么管好你自己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盥室内,伴着哗哗水声,奇奇怪怪的歌谣断断续续。

静谧丁家后宅。

一道看似是人的影子,以一种违背常识的方式、倒贴廊檐快速游走,听到歌声,影子稍稍一顿,仿似无骨的柔软四肢宛若缓缓下淌的水流,带动柔韧水蛇腰盘在廊柱上,绕了一周.

一刻钟后,丁岁安腰间系了块布巾,施施然走回卧房。

关门,上闩,回头。

“!”

丁岁安体验过两次灵魂出窍、发皮发麻的感觉。

上一次,是那个十分珍视他家具的黑衣。

第二次,是现在.

徐九溪,悄无声息的站在他面前。

两人相隔不足两尺。

她就那么静静看着他,连呼吸的动作都看不出来。

想必是为了昨晚的事而来

丁岁安大脑急速转动的同时,脑袋前伸,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妖媚小脸,疑惑自语,“咦!一定是朝思暮想,出现了幻觉.”

说话间,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慢慢戳向了‘幻觉’弧度极为饱满的胸脯。

徐九溪面无表情,眼睛却随着他逐渐靠近的食指缓缓转动。

“.”

骑虎难下了吧!

丁小郎不过是想借这个动作,表达自己仰慕过度、产生幻觉,而后戳破幻觉的逻辑。

谁知道,她竟然.不动不躲啊!

若现下收回,不更暴露了他一直在演戏么?

头脑风暴,却阻挡不了时间流逝。

一尺之距,终有终点。

指遇大儒。

愈陷愈深

如同雕塑静默的徐九溪,颤了一下。

下一刻却忽地轻嘟丰满唇瓣,一股淡红雾气从中喷吐而出。

雾气看似缓慢,实则极快。

丁岁安只觉一阵目眩,神庭毫无征兆的刺痛起来。

来了!

恐怕又是一种国教神通,但他却不知道被这种神通所控后,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得僵立原地,迷茫呆滞。

直到此时,徐九溪才后撤了一步,脱离了戳儒指的攻击。

“昨晚,是你杀的秦寿?”

“是”

神庭刺痛依旧,但头晕目眩是怎么回事?

有种前世在滇南误吃毒蘑菇的体验。

方才雾气精神控制附带毒伤?

“你为何杀他?”

“与他有仇、斩草除根.”

徐九溪双手后背,在丁岁安的卧房内淡定踱步。

她似乎认为丁岁安已经完全落入了控制.毕竟后者现在腰间只一条布巾,身上不可能再藏有破妄法器之类的东西。

这女人,端是会选偷袭时机。

丁岁安却趁着她背对自己时,忖摸着,能不能一击必胜。

“你是真心效力国教么?”

“不是.”

“哦?”

徐九溪轻笑一声,扭动水蛇腰,裙摆交错,走到丁岁安身侧,“那你为何要借姜妧之手向律院传授减字谱这种东西?你想做什么?”

丁岁安目光空洞,直勾勾盯着前方虚空,“我仰慕律院山长徐九溪已久,想以此法接近她.”

“哦?”徐九溪表情如常,惊喜羞涩恼怒等等一切情绪都没有,只一脸玩味,“除此外,你还使过别的法子么?”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第一次遇见时,故意对她视而不见.”

“呵呵呵~”

徐九溪像是在看小孩子耍把戏,掩嘴一阵娇笑,花枝乱颤、颤颤巍巍。

他是真心投效国教、或是假意,都在徐九溪意料之中,却唯独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但有一件事确定了.丁小郎能用。

思索片刻,徐九溪朝丁岁安又喷一口淡白雾气。

“.”

丁岁安有点麻爪.这回又是啥啊!

这么多招式,比特么万税王的心思都难猜!

三两息后,徐九溪见他仍是一副呆滞模样,抬手拍了拍丁岁安的脸颊,“醒醒~”

“呼~”

丁岁安一个大喘气,茫然四顾,迷茫眼神落在徐九溪身上后,连忙揉了揉眼睛,“山长!你怎么在我家?方才我还以为在做梦!”

徐九溪也不答,抬起右手食指戳向丁岁安胸口。

丁岁安下意识护胸,“山长,你这是?”

“手拿开!你方才戳了我,让我戳回来!”

“.”

双方扯平!

徐九溪走向门口,反手抛来一颗菱形小丸,“你杀的秦寿,是郝掌教的人。这是一念丹,若遇危险,掐碎此丹,本驾自有感应,会去救你。”

丁岁安扬手接了,“山长是说郝掌教会找我寻仇?”

背影摇曳,脚步未停,“你是我的人,他敢动你,我便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