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打。”
丁浩从兜里摸出一根银针,在指尖轻轻捻动。
昏黄的灯光下,针尖闪着一点寒芒,并不刺眼,却让马占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马占山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手指头比那发面馒头还要肿,那是刚才被捆得太紧充血了。
他碰了一下听筒,又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满脸鼻涕眼泪地抬头看丁浩:
“丁爷……这电话要是打了,我就真没退路了……老鬼那人心狠手辣,他要是知道我把他卖了,我全家都得……”
“你不打,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丁浩没有任何废话,手指一弹。
那枚银针“咻”地一下,没入马占山脖颈后的大椎穴,只留下一小截针尾在外面颤动。
马占山只觉得半边身子瞬间麻木,像是被几千只蚂蚁同时啃噬,又酸又麻,连舌头都开始发直。
那种对身体失去控制的恐惧,比直接挨一刀还要可怕。
“这一针封了你的气血,十分钟内不拔,你就会全身瘫痪,下半辈子连拉屎撒尿都得让人伺候。”
丁浩的声音平淡,“你还有九分半。”
马占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讨价还价。
他用那只好手抓起听筒,手指颤抖着拨动转盘。
“咔哒、咔哒……”
转盘回弹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电话通了。
“嘟——嘟——”
两声长音之后,那边被人接了起来。
没有声音。
听筒里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对方在等,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
马占山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丁浩。
丁浩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手表。
马占山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努力装作是因为激动而颤抖,“我是老马。”
对面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这五秒钟对于马占山来说,比五年还要漫长。
终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又像是刻意压低了嗓子,让人听不出年龄:
“这个时候打电话,规矩忘了?”
“没……没忘!”
马占山急得额头冒汗,“是有急事!天大的急事!那个……那个张志国,死了!”
“死了?”对面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办事不利,你也想死?”
“不是!您听我解释!”
马占山瞥了一眼丁浩,见对方没有动手的迹象,这才壮着胆子继续编,
“张志国这小子不老实,临死前想拿东西换命。我让人在他鞋底子里……搜出个东西。”
“什么东西?”对面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一个胶卷,还有一个……一个本子。”
马占山喘着粗气,
“我看不太懂,但这小子说是保命符,说是……说是关于那条‘新线’的。我觉得这事儿太大,不敢擅自处理,所以……”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丁浩眯着眼睛,耳朵微微动了动。
他的听力远超常人,即便隔着听筒,也能听到对面那极其细微的呼吸声变化。
对方动心了。
所谓的“新线”,是丁浩刚才教马占山说的话。
其实他也不确定有没有这条线,但这帮搞走私**的,谁手里没几条见不得人的路子?
诈的就是这个心理。
“东西在哪?”
良久,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在县医院。”
马占山赶紧说道,“我怕夜长梦多,刚才带人把医院封了,对外说是防疫。您看……是不是派人来拿一下?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等着。”
只有两个字。
“咔哒”一声,电话挂断了。
忙音响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马占山像是虚脱了一样,手里的听筒滑落,在那根卷曲的电话线上晃荡。
“丁爷……妥……妥了……”
马占山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让人来拿……这回您能把针拔了吗?”
丁浩走过去,伸手在他脖子上一拂,银针瞬间消失在指尖。
“表现不错。”
丁浩拍了拍他那满是油汗的脸,
“不过,为了防止你那一肚子坏水再冒出来,还得委屈你一会儿。”
说完,没等马占山反应过来,丁浩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上。
马占山白眼一翻,软绵绵地滑到了桌子底下。
丁浩推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王铁军和李建国正忙得热火朝天。
那帮投降的民兵都被集中在走廊的一侧,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王铁军黑着脸,正挨个训话甄别。
“李家屯的站左边!赵家庄的站右边!不认识的、面生的,都给老子挑出来!”王铁军这会儿拿出了当年带兵的威风,手里的枪托把地板砸得咚咚响。
“小浩,咋样?”李建国见丁浩出来,赶紧迎上来,
“那老狐狸上钩没?”
“大概率是上钩了。”
丁浩看了一眼那些蹲在地上的民兵,
“建国哥,这帮人里头,把那些平时游手好闲、跟着马占山**后面混吃混喝的都关到地下室去。
剩下那些老实巴交被拉来凑数的,发给他们木棍,让他们守住一楼的窗户。枪都收上来,发给咱们自己信得过的兄弟。”
“明白!”李建国点头,转身就去安排。
这时候,张大彪从楼梯口跑上来,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一脸的凝重。
“浩哥!你在那几个被你打趴下的练家子身上,搜出了这个!”
张大彪摊开手掌。
那是一块只有拇指大小的玉佩,成色一般,但这玉佩的形状很古怪,像是一只只有三条腿的**,背面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丁浩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眉头微微皱起。
王铁军凑过来,看了一眼那玉佩,脸色变了:
“三足蟾,背刻鬼纹。”
“这不是普通的打手。这是‘黑楼’的信物。”
“黑楼?那是啥玩意?”张大彪一脸懵,
“一个拿钱买命的组织,解放前在北边很活跃,后来被打散了,没想到还有余孽。”
丁浩把玉佩攥在手心,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来这个‘老鬼’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简单,竟然能驱使这帮亡命徒。”
王铁军沉声说道:“怪不得那几个小子身手那么好,原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小浩,要是这帮人来硬的,咱们这几杆破枪怕是顶不住啊。”
“硬碰硬当然不行。”
丁浩走到窗边,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所以咱们得给他们准备点‘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