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慢着。”
一个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丁浩本来坐在行军床边给白正华掖被角,这会儿慢慢站直了身子,挡在了那两个壮汉面前。
他个头高,身材虽然不显山露水,但那股子气势往那一横,就像是一堵墙。
“张处长是吧?”
丁浩看着张志国,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这么急着要人?连手续都不验一下?连交接文件都不签一个?”
张志国被丁浩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他自恃身份,也没把这个农村的小年轻放在眼里:
“特殊时期,特事特办。手续回头补。让开!”
“特事特办?”
丁浩冷笑一声,脚下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我看是心里有鬼吧?你这么急火火地要把人带走,是怕他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
这句话一出,帐篷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张志国的脸色猛地变了一下,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那瞬间的慌乱还是被丁浩捕捉到了。
“胡说八道!你在含血喷人!”
张志国恼羞成怒,指着丁浩的鼻子,
“你这是污蔑上级领导!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抓起来!”
“抓我?”
丁浩笑了,笑得很灿烂,“你可以试试。但我敢保证,在你的人碰到我之前,这小子的脖子就会断。”
丁浩说着,身形一晃,快得让人眼花。
下一秒,他的一只手已经掐在了刘三的后脖颈上。
刘三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吓得裤裆一热,又尿了。
那两个便衣壮汉显然也是练家子,见状想扑上来,却被丁浩那冰冷的眼神逼退了半步。
“你敢!”张志国厉声尖叫,“这里是隔离区!外面全是警卫!你敢乱来就是造反!”
“造反我不懂。”
丁浩手指微微用力,刘三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只知道,这人是我们拿命换回来的。谁要是想不明白就想把人带走,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王副部长呢?李建国呢?”张志国气急败坏地喊,“叫他们来!我看谁敢违抗省厅的命令!”
“巧了。”丁浩慢条斯理地说,“他们这会儿都在另一边‘消毒’呢,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这帐篷里,现在我说了算。”
他看出来了,张志国就是趁着王副部长和李建国被支开的空档,想打个时间差把人劫走。
一旦刘三落到他们手里,哪怕不死,那也是死无对证,甚至可能反咬一口,说丁浩他们屈打成招。
这盘棋,下得够脏的。
张志国此时额头上冒出了汗。
他没想到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年轻人这么难缠,而且软硬不吃。
帐篷里的空气像是灌了铅,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志国那两个手下被丁浩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逼得步步后退,手都在腰间摸索,像是要掏家伙,可看了一眼丁浩那只掐在刘三脖子上的手,又硬生生忍住了。
谁都看得出来,这年轻人不是在开玩笑。
“你个小同志,觉悟很低啊。”
张志国脸色铁青,他没料到这帮泥腿子这么难啃。
他眼珠子一转,视线从刘三身上挪开,落到了行军床上昏迷不醒的白正华身上。
准确地说,是盯着白正华那件破棉袄的内兜,那里鼓鼓囊囊的,隐约露出一个金属圆筒的边缘。
那是装胶卷的特制容器。
人带不走,东西必须拿走。
只要毁了那里面的东西,那一**烂账就没人能查清楚。
“既然你们这么坚持,这个嫌疑人暂时由你们看管。”
张志国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公事公办,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官腔,
“但是,为了防止生化病毒扩散,所有从地下基地带出来的物品,特别是贴身的物件,必须立刻上交,由省防疫站进行统一消杀和封存!”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密封袋,那是专门用来装证物的。
“这是规定,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万一那物件上沾了致命病毒,别说这一帐篷的人都得陪葬!”
“外面的其他群众也会被感染!”
“倒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张志国一边给那个“合理”的借口加码,一边竟然直接绕过丁浩,伸手就往白正华的怀里掏去。
“啪!”
一声脆响。
一只粗糙的大手横空出世,像是铁钳一样,一把抓住了张志国那只养尊处优的手腕。
门帘被再次掀开,王副部长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乱发,身上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从所谓的“消毒区”冲出来的。
他那张常年在风吹日晒下黑红的脸,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发紫。
“老子的兵在前面拼命,你在后面摘桃子?还要抢东西?”
王副部长这一嗓子吼得中气十足,把帐篷顶上的积雪都震落了不少,
“这他**是战场缴获!是军事机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省厅的一个处长来指手画脚了?”
张志国手腕被捏得生疼,想要抽回来,却发现王副部长的手劲大得吓人。
“王副部长,请你注意言辞!”
张志国疼得呲牙咧嘴,另一只手扶了扶歪掉的金丝眼镜,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是为了防疫!这是上级的死命令!那个金属筒里很可能携带高致病性病菌,必须立刻隔离!”
“放屁!”
王副部长骂起人来那是从不含糊,
“那是胶卷!是证据!就算是病毒,那也是部队防化连的事儿,轮不到你来管!”
“你这是本位主义!是无组织无纪律!”
张志国被当众下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索性撕破了脸,
“我是省里派来的专项负责人,这里的一切都要听我指挥!不仅是东西,那个老头我也要带走隔离!谁敢拦着,就是妨碍公务,就是对抗组织!”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一般人早就被压趴下了。
但帐篷里这几位,没一个是软柿子。
李建国这时候也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那个赵德邦。
赵副站长这会儿跟只落汤鸡似的,显然是被“特别照顾”了一番。
“张处长,好大的官威啊。”
李建国把赵德邦往地上一扔,冷笑着走到王副部长身边,
“凡事儿都要讲一个理字!
这人是我们县里的民兵救出来的,这案子是在我们县地界上破的。
您这一来,不问伤情,不问案情,上来就要人要东西,这要是传出去,怕是省里的领导脸上也挂不住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张志国正在气头上,指着李建国就骂。